在中年男人的引导下,我们下了山,丹战此时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中年男人很大度将摩托车借给了我,千恩万谢之后,我留下了山脚下旅店的地址,然后载着丹战一路疾驰回到了村子里。乐瑶见此情形,没想到数天的离别会见到眼前的场景,急忙个旅店的老太太送丹战去了村医院。
村医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缝针的时候手都在哆嗦。问我们是不是遭遇了歹徒劫道儿了。好不容易帮丹战处理完了伤口,我身心俱疲地坐在了村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点上了一支香烟。
刚吸了两口,便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一回头,是乐瑶。此刻她双目红肿,明显刚哭过。我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在为丹战担心,只好站起来安慰她说:“别担心,丹战会好起来的。”
她不出声,泪水默默地划过两腮。
我觉得这么安慰人太无力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丹战表现的很勇敢,东西也都在,那张图……不会再出现了,放心吧。”我可不敢说蜀王的坟坍塌了,那样的话换谁都接受不了。
乐瑶听我这么说,抬起头来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了出来,除了最后蜀王墓坍塌有所保留,甚至包括了乐瑶的身世,以及我身上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听完后,乐瑶都震惊了,久久呆立原地。良久她方说道:“你的意思是……二十年多前……我们……”
我点点头:“二十多年前,我们见过的。”我此刻的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怔然许久,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思索片刻后,将鲁长德那把匕首从腰间解下来,轻轻放在了地上:“这个……我留着也没用,送给胆战吧。”说完挥了挥手,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院落,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也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告别方式吧。
从这里出去不远,就是一条国道,我沿着国道踽踽独行,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我必须承认,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冒险,我的性格发生了转换。我以前做事心狠手辣,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而现在,我做事情却会考虑很多,我并喜欢这种性格。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了很远,前后都再无村落。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一回头,一辆白色的皮卡停在了我身边,车窗摇下来,一个人探出了头:“哎哟,张先生,这可真是太巧啦!”
我一看到此人,不觉热血上涌,此人正是当初带我们寻找神祇木的裴洋!那时候我们死里逃生,他却不知所踪。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巧了。我狐疑地看着他,问道:“裴教授怎么会有如此雅兴来这里呢?”
裴洋拉开车门:“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看了看车上并没有其他人,干脆也不客气了,便坐了上去。
裴洋启动皮卡后说道:“说来巧了,这几天我带几个学生来考察这里的历史遗迹。结果昨天在巴山上遇到了山体滑坡,一个学生受伤住院了,我刚从医院回来。”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回头我还跟跟他家长交涉孩子保险、医疗这些烂事。唉,倒了血霉了!”裴洋一边开车一边抱怨,又问我:“哎,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啊,我看你这伤……新添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问他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
裴洋说道:“唉,这可不能怨我啊,我是怂了。你以为咱们谁都有你这两下子呢?那种场面有谁见过哟,我还不撒腿就跑?”
我虽然很介意裴洋的这种行为,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那种谁都没有经历过的场面,任谁都会产生胆怯的心理,我并不怪裴洋。
兴许是见我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裴洋主动说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这个问题倒把我难住了。原本计划到四川找徐友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而我此次入川的缘由更是逼不得已。我是否要留在四川,还是回到云南呢?心下竟一阵茫然。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一想也对,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独立完成了一次冒险,没有太乾、没有金锁,我身边只有一个受伤的丹战,其余的“战友”包括叶欣欣在内我都要防着。人心……比什么都可怕。
见我还不说话,裴洋又问了一句,这才将我从不着边际的思索之中拉了回来。我沉吟片刻后问他在四川是否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