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挠着蓬乱的头发:“这个嘛,快的话,两三天嘛。慢的话,七天后就来了嘛!”
七天后,难道说,我们还要在沙漠外面守一个星期吗?我几乎想都不想,就说道:“你是向导,我可以付你双倍的价钱,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现在就带我们进去!立刻!马上!”我心急之间,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不容他反驳。
艾山面露难色:“这个嘛,很难的嘛。”他犹豫了许久,才咬牙说道,“从这里往南的嘛,有一个小山可以躲避风沙的嘛,不过我也好久不来的嘛,说不定那里被风沙掩埋了嘛!太冒险了,太冒险了。”他边说边摇头。
我一听有可以躲避风沙的场所,便急忙催促出发。
艾山又叮嘱说道,我们进去后只能骑乘骆驼,到达那座小山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万一大风沙在这中途来了,我们没有避难的场所,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到达了小山那里,他两三年都没有来过,不知道是否被移动的山丘所掩埋。如果小山被掩埋的话,大风沙一来,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看得出来,艾山的话语不是危言耸听,我也当过向导,知道保护老板是何等的重要,毕竟身家性命都系于人家一身。但是这时候再不行动,只怕我的身体扛不住了。我把古氏祖孙也召集了过来,大家商量一下。最终,他们三人为了照顾我,还是决定出发了。
艾山叹了一口气,跟超市的老板娘商量了一下。那个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我们,对艾山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懂。艾山叹了口气说:“她说……我们会死在沙漠里。”
妈的,顾不上其他了,不是死在沙漠就是死在他处,我宁可搏一把。出发前,我给足了老板娘雇佣骆驼的钱。所有的骆驼饱餐了一顿,趁着太阳的温度不是最高,我们收拾好行装就出发了。除了每人骑乘的骆驼外,还有四峰骆驼用来驮行李。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可是换乘。
面对着莽莽沙漠,当背后的沙漠公路消失在视线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莫名紧张了起来。
艾山更是焦急,如果风沙比他的预期早到,这万里黄沙将成为我们的最终归宿。所以,除了下午两天左右我们休息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抓紧赶路。
有的时候,造物主是公平的,除了会创造出形如天堂的优美景致外,也会创造出沙漠这种人间地狱。白天,炙热的温度烤灼着我们的皮肤;夜晚,气温骤降,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狼嗥。我知道,这种沙狼是沙漠中独有的物种。虽然种群不是很庞大,有时也独来独往,但是却不容小觑。
仅过了一天,我们的皮肤都已经被晒黑了。夜晚,弯月高悬,将黄沙万里映射出了一片凄冷之境,这样的景色还是难得一见的。可惜我们无心眷恋这种景致,聚在了帐篷里商量着第二天的路线。古一指连比带划,口中说着,手中的木棍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清晰无比的路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这个地方,距离塔克拉玛干的腹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线。”
艾山在一旁用手点了一个标记:“那座小山嘛,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我点点头,说道:“从今晚的天气和沙狼的叫声来判断,大风沙估计明天不会来,我们最起码还有一天的时间,所以是尽量往这个方向赶。”
这时候,艾山又在我们所在距离的不远处划了一道横杠:“这个地方嘛,有一个标记,再往里面走嘛。就没有路了嘛,很多人迷失在里面了嘛,灵魂也永远被困在那里了嘛。”
我知道此行有多凶险,所以对于艾山的话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我见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气氛也很沉重,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能离开大部队,不能掉队!”
大家都点了点头。在这个地方掉队,即便是艾山,孤身一人,也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更不要说我们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一来是趁着凉爽的天气好赶路,二来是多争取一些时间。但是我感觉还没有走多远,整片沙漠就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悬在头顶的太阳毫不客气地发出了毒辣的温度,照射着沙漠中的一切。
现在我终于相信了,这个季节深入沙漠无异于自杀,地表温度高达六七十度,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因为高温炙烤而变得扭曲,像是群魔乱舞一般晃动着。当年,余纯顺为了打破六月不能进罗布泊的传言而殒身罗布泊中,更何况塔克拉玛干沙漠要比罗布泊的情况危险得多。
今天的环境比昨天要恶劣得多,温度更高了。我只觉得冒了一身的汗,和作训服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喉咙里含着一块炭,又干又痛。而一边上了年纪的古一指,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紫色,看样子也十分难熬,古嫣梦更是眼神迷离,也是难捱。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负责领队的艾山忽然勒停了骆驼,跳下来跪在沙地上盯了良久,转身走过来对我们说道:“老板,我们要改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