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话,以前我很看不上金锁,觉得这个人小气贪财,贪生怕死……可是我们一起共患难这么多次,我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干的未必是见得光的营生,但是他的人品没问题。听闻老赖提起,我鼻头一酸,眼圈一下就红了。
老赖也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了,见我如此,心中了然,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拍着我的肩膀:“没事……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最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背着手离开了。
我把店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接着去陆洋那里做了一个检查。结果出来后,陆洋难以相信,一脸惊讶万分的表情:“张老板,你莫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吧?这……这怎么可能……”我从他手里拿过了片子仔细观瞧,之前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一种莫名的喜悦与恐怖袭上心头,喜的是我的怪病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根治,神祇木的传说是真的,我再也不是怪物了;怕的是……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我今后又会遇到哪些呢?
为了堵住陆洋的嘴,请他替我保守秘密,我送了他一个象牙手镯。对付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我还是有办法的。
在景洪休息了两天后,我和太乾带着闻天崖去找肖九天。
自从跟我来到云南,闻天崖就处处谨小慎微。听说我们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这老小子的眼神中闪着光:“去见谁,闫显疆么?”我没有说话,心想你想见闫显疆,我他妈还想见呢,鬼知道这孙子躲在什么地方。
太乾负责开车驶离了景洪,朝着边境线的莽莽丛林走去。云南的丛林生态结构十分复杂,高等植物就有5000多种,其中还有被称为毒木之王的箭毒木。偶尔还会看到野生的大象和云猫……这样的景象,等闲难得一见。
不过闻天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我们弃车步行后,涉足在深山老林之中。复杂的沟壑被茂密的植被所掩盖,脚下的路全都是杂草落叶堆积起来的,甚至再往深处走去会看到一些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植物腐烂的味道。庆幸现在不是雨季,否则的话,这样的环境足以引发瘴气。
此次进入这里,我们选择一条生僻的路径。因为这个时候,是雨林旅游业的高峰期,走惯的道路上经常会看到成群的游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特意选择了一条没有路的路。太乾握着开山刀在前面开路,闻天崖跟在后面,我负责在队伍的最后殿后。
这条路比之前任何走过的路都要危险。眼瞅着脚下踩上的是一片草丛,但下面很可能是暗沟。过去,云南为蛮荒之地,当地人多靠捕猎为生。所以,丛林中至今还留着很多捕猎的陷阱。
陷阱通常深三到五米,底部竖起竹签子,一旦掉进去近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其余的什么猎网、捕兽夹更是见怪不怪了。更要命的是,云南在历史上也曾多次引燃战火,所以这里的还布有古代部队丛林作战的机关。最常见的是一种被称为“信鹞子”的装置。
七八根碗口粗的竹竿,顶部削尖,捆扎成一排,用麻绳悬起。如果无意中碰触到麻绳,或者是使用开山刀砍断了隐藏在茂密植被中的麻绳,一排竹竿会像出膛的炮弹似的撞过来。力量之大可以当场将一个大活人撕成两半!因为是用竹竿制成的,飞出去的时候有“嗡嗡”声,有点儿像信天翁。所以我们称这种机关叫信鹞子。
听到我这么说,闻天崖的脸色都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太乾的动作,走几步路,步幅多大,先迈哪条腿,在哪里落脚,一一记在了心里,并极力模仿。
因为走得是一条完全不熟悉的路,且绕了远。所以我们走了大半天也没有到目的地。只好停下来休息。补充水分,吃了些东西。在这期间,太乾忽然问我有没有想过怎么跟金锁的手下交代。
我叹了口气,说我自己带了点儿钱给他们,就说是金锁给这几个人开的工资。庆幸金锁在他手下人面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面对这些社会小青年,我自问没金锁那两把刷子,还真的很难稳住他们。
休息够了,继续出发。越往深处走去,阳光透进来的越小,到后来,四周就像是到了傍晚,除了烦躁的虫鸣和脚下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别的了。汗水湿透了全身。但我们却不能脱下外套。丛林中的蚊子个个都像铜钱那么大,个别的还携有毒素,被叮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顶着这样的痛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炮楼的一角。见到眼前的情景,闻天崖突然站住了脚步,说道:“小张、小太……我说咱们不用这样吧……这地方……你们不是要对我用刑吧?”
我大口呼吸了两下,感觉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湿的,没耐心地说道:“看把你能的,小爷我就是用刑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要你见的的人在里面,走吧。”
敲开了炮楼的门,仍旧是上次见到的黄毛三个人。黄毛见我来了,态度很恭敬:“哟,毛爷、乾爷……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那人还在吧?”
“在呢,吃得好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