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少妇忽然说道:“你认识闫显疆,对吗?”
我点了点头。
少妇换了一种幽幽的口吻:“我是他的女儿……”
“噗!”我一时没控制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女女女女女……女儿?”
“嗯。我想求你一件事,找出我父亲的下落。”
我整个人都蒙圈了,找?我都找到三个了,一个是八百媳妇皇陵里的干尸,一个是被独角蛇咬死的,一个躺在了察合台汗国的乱葬岗(当然,最后一个是伪装的,可以不算)。我能怎么说?我难道说:“美姐,我给你找到了俩爹,您看哪个合适就认哪个吧?”这话要是说出来了,我就得横着出去。
我眉头紧锁,顿觉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搜肠刮肚地准备了一些措辞:“我……我……怎么说呢?我跟闫教授确实认识,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中缅边境的雨林,闫教授……唉,壮烈牺牲了……”我说出这话来,尽管同时做了一个悲天悯人,感同身受的表情,但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没想到闫小姐却轻轻摇头:“不,我的父亲还活着。”
我愣了一下,忙说道:“闫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亲眼看见闫教授受了重伤,而且……唉,总之,你得接受这个事实。”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才对。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也许你不会相信的,你有兴趣听吗?”
我急忙端坐,以示尊重。
闫小姐一伸手,旁边的人递上来了一支烟,并且为她打着火。她吸了一口烟说出了很久以前的一段儿往事:
闫小姐那时已经是国内著名的生物学教授,他一生致力于动物研究,尤其是那几年,古生物学大热,闫教授经常到各大学校演讲。但是有一天回来后,闫教授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把自己所在屋子里。通宵达旦地研究着什么。为此,闫小姐的母亲没少与闫教授争吵,但是闫教授却神秘兮兮地说:“你懂什么,等我发现了龙,我就是世界上的知名学者了,到时候史书上就会给我留一笔的!”但闫小姐的母亲对此嗤之以鼻。闫小姐也有印象,说父亲虽然从事生物研究,却对传说中的龙是否真的存在持否定态度,
闫教授曾反复阐述自己的观点,诸如龙是民族信仰,信仰包含了对未知力量的敬畏,比如龙的身体像蛇、头像鳄鱼……这些自然界的猛兽是让人打心底害怕的,所以,诸多因素组合在一起成为了龙。如果说,龙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以龙为主食的犼也应该存在。可惜的是,近些年来,关于龙的新闻多次见诸于报端,却从来没有犼的新闻。犼憋屈啊!这些也成了他例证龙是虚拟存在的逻辑证据。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闫教授自从从内蒙回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不仅如此,隔壁的闻伯伯也是这个样子。记得他们俩是一同到内蒙的一所大学去讲课的,但是回来后,两个人都变了。他们俩经常同处在一个屋子里,锁上门,神神秘秘地商量着什么,甚至,他们还失踪过一段儿时间。
我忽然打断了一下:“闫小姐……那个闻伯伯的名字是?”
“闻天崖。”
我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惊讶,闻姓本就不多,能跟闫显疆有过交集的,我也只知道这一位。没想到这俩人还是同事兼邻居。
“他们失踪了多长时间?”
“半个月左右。那时候,我母亲急坏了,后来去报警,才知道隔壁的闻伯伯也失踪了。”至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闫小姐的语气都十分焦急,可见当时的情景与心情了。
我默默地想:这件事情,事有蹊跷。闫显疆应该是与闻天崖达成了某种共识。而两个人从内蒙回来之后的表现,则更像与老财提起的那件事有关。难道说,这俩人也见到了龙不成?闫教授一开始一个坚定的“无龙论”拥护者,为什么从内蒙回来后就坚持认为“龙”是存在的呢?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亲眼见过龙。但是在八百媳妇的皇陵中,闫教授只说了马航给他龙鳞的事情,并没有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内蒙那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闫小姐接着说下去:“到后来,由闻伯伯牵头,组织了十几个人的一支队伍,说要去西部进行一项科学考察……结果……你应该知道了。”
我心知她所说的就是科考队在昆仑山的遭遇,但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闫小姐,请恕我直言,令尊在昆仑山遇难是官方通报出来的,你为什么坚持认为闫教授还活着呢?”
闫小姐吸了最后一口烟,轻轻吐出,说道:“因为……我上个月见到了闻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