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宪章没有说谎忽悠我们的前提下,可以肯定,科考队当年确实有人患了怪病。按照黄宪章的说法,这种病是好时坏,好起来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发作的时候却生不如死。但即便是得了这样的怪病,也要来这里寻找察合台汗国的皇陵目的是什么?看来,只有一个了——治病!
我想起了老赖当年说过的情况,古一指对老赖所形容的科考队的情况,看来是经过了美化的。古一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可能不想节外生枝,被别人得知科考队的秘密。
黄宪章与古一指,必定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另一个说的是假话。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愿意相信黄宪章。不知道是不是胡九川冒充古一指的缘故,我现在非常讨厌古一指这三个字。看来,在地穴的时候,我冒充古一指的徒弟,花老大对我的态度难怪时冷淡时恭敬,看来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无法跟古一指确认,这才有了一种比较纠结矛盾的情绪。有机会,我倒真想找到胡九川问清楚,妈的,你是古一指,那死亡谷丛林盗洞的又是谁?
还是先说眼前,我将思路拉了回来,黄宪章的说法给了我一定的信心。这样一来,我们所有的猜测都顺理成章地站住了脚,还有相关的一些证据。现在我要弄清楚的就是,这支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的科考队,跟我张一毛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他们跟我在闫显疆尸体里找到的录音带里,提到的科考队是一支队伍的话,为什么队伍里有人会认识我?为什么叶欣欣要上金锁的身,写下了“一毛,我美吗?”叶欣欣是个女的,录音带里向我问好的声音显然是个男的。也就是说,在统一的大前提下,我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断——二十年前的科考队中,至少有两个人,认识张一毛!
这个想法一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二十年前,我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科学家认识我呢?那样的我,我也不至于混成这样吧?
这个问题又将我带回了以前的思路中,我们坐在这里探讨了这么久,得出了我想要的东西。尤其是科考队进入察合台汗国皇陵的目的。只是有一点还不明白,皇陵中有能医治他们怪病的“药”,这个“药”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目前无法得知,尽管我们舍身涉险进入了皇陵,却没有发现这东西。不过我却想到了太乾,当人面鸮再次杀来的时候,他宁可留下来找那件东西。他要找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会是医治怪病的“药”吗?想起了太乾,我又想到他说过会带我去福建找一个人,找谁?他没有说。现在他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如果死了,线索岂不是要断了?不过说句心里话,不管是出于这个目的还是私人感情,我都希望太乾平平安安的,毕竟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金锁因为受伤,又因为长途行军周身疲累,再加上本身有点儿慵懒,已经靠着他搜罗来的那些杂志睡着了。老赖找来的木板还有完整的,搭在了床架上,和黄宪章也睡去了。
我一个人收在篝火边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二十年前的这间屋子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就是与我有关的。二十年后我来到这里,却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算了,困扰我的谜团已经够多了,目前也已经有所进展,也算是这次险些丧命换来的。我也只能往宽处安慰自己了。想到这些,我也放松了大脑,眼皮渐渐沉下去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我觉得口渴难耐,不觉醒了过来。可惜我们没能从牧民那里购买太多的水,一是没有合适的容器,二是这东西太沉,不利于我们赶路。朦朦胧胧之中,我想起来了老赖随身带着一个铝锡酒壶,这东西不会被磁铁墙吸走,想看看酒壶里还有没有喝的,哪怕是酒,口渴的滋味实在难受。
火已经熄灭了,我迷迷糊糊地朝着老赖他们的位置摸去。忽然,我发现有点儿不对头,感觉像是有人盯着我似的。这种感觉很怪异,这个房间只有我们四个。我原地转了一圈,借着惨白的月光望过去,没错呀,就我们四个人在,没有其他人了。他们三个睡得跟死猪似的,谁会盯着我看呢?
突然,我身体抖了一下,整个人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月光照射进了207房间,在拖长的窗户影子中,窗棂都显得十分细长清晰,而其中一个窗口,有一张人脸!我此时背对着窗户,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呼吸不觉变得加重。
这里可是二楼啊,四周还荒无人烟,在窗户盯着我看的会是谁呢?那个窗外的人看着我,我背对着他看着地上的影子……这种僵持的局面足有三五分钟。最后,我受不了了,不管这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人是鬼,一定与我有关,我大喝一声,蓦地扭转身子,朝着窗户跑去。
终于打了一个照面儿。窗外的影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冲过来。那扇窗户正是之前黄宪章用报纸糊住的那扇。瞬间,影子一沉,消失了。我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顺手捡起了一个废弃的凳子腿,冲到了窗户前,只见一个影子刚好从二楼的平台跃下,正慌慌张张地朝正门跑去。
原来,一楼与二楼之前的楼梯有个外延的平台。他奶奶的,是鬼我不都不怕,不是鬼就更好说了!我翻出窗户,一跃而下!三米多高的举架也不是多可怕,我追在影子后面。我之前那一嗓子惊动了熟睡的三人,他们纷纷跑出来帮忙,但我可不指望他们能跳出来。加上老赖和黄宪章毕竟年纪大了,金锁也不敢落单,只能是和他们跑在一起壮壮声势,美其名曰“照顾老年同志”。所以,真正追在影子后面的,只有我一人。
虽然我的体力一向不错,可是白天走了那么远的路,而这里又是高原,很快,我的呼吸就乱了,尽管我一再告诫自己要镇定,要加油。可现实跟小说电影还是有差距的。他娘的,老子放弃了。我停下脚步,呵斥呵斥地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
说来也奇怪,那影子见我放弃了追赶,他竟然主动停了下来,像是在等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