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有些年头了,发污泛黄,上面还有一些清晰的水渍,可能是被海水长时间浸泡的原因,这些水渍处都有明显的绿色海藻。不难想象,肖九天曾经怀揣着这个本子,长时间泡在了水里。照片的内容是很常见的大合影形式,前排的重要人物都坐着,后面的人站得笔直,只是照片损毁太严重,导致有大部分的相貌根本看不清。照片的背景是一座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有的风格建筑,照片的最上端还印着一行字。
我让金锁把手电光集中一点儿,辨认了半天,也只能勉强出“……研究……中心……19……留念”这几个字。其中有一些内容我们是可以安上去的,比如“研究中心1993年建所合影留念”,但关键在于,这是什么研究中心?总不能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吧?我把疑惑的眼神望向了金锁。
金锁接连摇头:“我说,你别看我呀。当前,我可还是个纯情小学生呢,这事儿啊,咱得问他。”他用手一指流浪汉。
我走过去,仔细端详着流浪汉的容貌,他嘴中发出了怪兽似的吼叫,从动物行为学上,这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威胁。我举起照片来,与这个流浪汉仔细对比了一下,一来这张照片太过模糊了,二来这个流浪汉的身上很难看出“人”的体貌特征……我没能发现任何线索。
一座人迹罕至……或者说七八百年才进来了几个人的地方,有一个困囚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流浪汉,而经过查证,发现这个流浪汉是个科学家。关键是,这个科学家的身手跟太乾不相上下,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剧情吗?我本来想再翻一番日记本,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时间不允许我这么做了,手电全部被损毁了,如果金锁手里的再完蛋,我们得跟这位科学家一个下场了。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金锁说道:“毛爷,您老怎么安排他?”
我愣住了,这倒是个麻烦事。丢下他,似乎不人道……带他走倒是很容易,问题是将他安置在哪里呢?见我眉头紧锁,石头强说道,他在南沙某个岛上有个老巢,那里人迹罕至,很少有人去,不如把他安置在哪里,而且石头强也可以联系一些医生帮他看看。
肖九天二十多年前是声名显赫的科学家,为什么会变成眼前的这个样子,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敢于下海进入七八百年前的古墓,原因决不是做科学考察那么简单。我相信,如果肖九天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说不定闫美就会来找他,打听闫显疆的下落。石头强能妥善安置他,当然再好不过。
干我们这一行的,在野外被野兽所伤是家常便饭了。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去医院的,以免引起麻烦。当年有一个同行,自己去了青藏高原抓雪豹。没想到照面儿后,这小子的高原反应正处在巅峰值,结果,身上被雪豹豁开了n多的口子。据说,皑皑白雪都被他的鲜血染红了。后来,当地的猎人救下了他,送他去了医院。这小子出院后直接进了局子。所以,我们都有自己熟悉的地下医生。所谓的地下医生,其实大多是正规医院具有行医资格的医生,只不过是自己在家里或者别的地方挣点儿外快而已。
我悄悄将石头强拉到一边,问他:“你看……你那边的医生能治好这种病吗?”我们这一行联系的地下医生,大部分都是外科大夫。瞅肖九天这架势,估计精神系统都崩溃了,得给他找个精神科的大夫才行。
石头强当然也明白这点了,他叹了口气说:“只能是试试看了,这件事……谁说得准呢?”
看来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既要做得隐蔽,还要求可以医好肖九天。石头强没当场揍我一顿,都是看我二表哥的面子了。
金锁正在想办法用家伙捆紧肖九天,尽管肖九天在拼命挣扎,但是金锁的力气很大,边捆边骂:“操你娘的,老老实实给锁爷呆着!什么他妈科学家,逼急了锁爷就给你一刀。”金锁听到了我和石头强的谈话,回过头来说:“我看哪,干脆,带他去云中楼算了。”
云中楼?我神经一凛,若不是金锁说出这个地方,我都快忘记了,看来这几天真的是累晕了。云中楼算是我们的一个“据点”,在中缅边境的莽莽深山中,因为那里常年瘴气横生、毒虫猛兽又多,所以连当地人都很少涉足。我们以前有什么风声不对,都会跑到那个地方。那里是一座老式的石头建筑,据说是当年小日本留下来的。常年被烟雾笼罩,也不知道怎么地,这云中楼的叫法渐渐传开了。
那个鬼地方确实隐蔽,连雷子都不敢涉足。我问金锁,认不认识神经科的大夫,他苦着脸说自己身体没这方面的毛病,家里人也都个顶个的正常,谁没事会结交这样的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