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遇到阿东,也是万没想到的。只能说,学校的甜品店虽多,好吃的却只有这一间。
然而更令我惊讶的是,阿东的右手紧紧拉着一个女孩。女孩不是别人,却是“kiss吧”的阿ket。咋这么快就走在一起?而且是和阿ket?我心里打着问号,他两人已经走到桌前。
“不打扰吧?小情侣们。”阿东对着我说,眼睛反而瞟向了阿桢。
“说什么呢。”我和阿桢同时坐到里面的椅子,让出两个空位来。“还奇怪最近忙什么呢?神龙不见首尾地。”我不甘于受戳。
“都忙,都忙。这位是?”阿东明知故问。
“阿桢,阿东,阿ket。”我逐个介绍。
“什么时候的事?神的速度啊!”我不放过阿东,故意问得模棱两可。知道他当然有这实力,人长得高,脸端正,身体结实。
“昨天晚上。”阿东笑笑说,倒很直接。想不到阿ket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她拿起餐牌,一声不吭地看,脸胀得通红。
我倒不好追问阿东说的“昨天晚上”是指牵手呢还是什么。这时服务生拿过来四个白色小瓷碗与两根汤勺。阿桢和阿ket开始将甜品分拨到四个碗里。这样份量就小了。倒真的像是在品尝样品。
“阿ket怎么有空?”我问道。
“这时还不会有什么客人,我和老爸说一下就出来了。”阿ket停下汤勺说。(“kiss吧”的老板正是阿ket的爸爸。)
“以后上去是不是报上阿东的名字就可以免费?”我将一块香芋送进口里。
“老爸说和她宝贝女儿交朋友就不许喝酒。”阿ket咯咯笑道。
我和阿东相视一笑。均想,到底是怕被蹭酒呢,还是怕年轻人酒后乱性?
“阿东,看来伯父很擅长出这种婆媳掉水里的必考题。你怎么看?”我说。
“当然是救妈啦。”阿东用纸巾抹一下嘴角说:“亲妈可只有一个啊!是不是?”阿东用力揽一下阿ket的肩膀。
我含笑不语。阿桢对着阿ket,一对眸子滴溜溜地,只是看着。
“这样啊”阿ket将半碗芝麻糊分到阿东碗里,温柔地说:“你试试?”瞧也不瞧阿东一眼。
阿东暗地里露了露舌头,不敢做声,一个劲地对着芝麻糊猛吃。
我惊讶不已。原来有时也无须泼辣,毫无征兆地温柔更管用。
我不禁看着阿桢胡思乱想起来,要到何时我才能体味到你这种蛮横的温柔。
又或许你的“蛮横”只会俏皮地施与在别人身上。
吃完甜品,送阿桢回了宿舍。
在路上,我回想着今天阿桢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在听到她有男朋友时,心里的痛,到了此时变得真实无比,宛若胸口深处有一个痛点在慢慢晕开,紧跟着整个胸腔被它消融侵袭,直至身体最终融为两截,动弹不得。
“心那里去了?”无力感让身体每一块骨头都好像硬不起来。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做什么都没用。更让我伤心的是,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竟然个个都说我交了女朋友,死皮赖脸地凑上来问长问短。看到我和阿桢并排走在路上的是呆得像根木头,睡在我下铺,平时连个屁都难得听见的雷大鸣。若是爱八卦的孙浩缈还好讹他乱说。偏偏是他。越是寡言少语的人说的话,越让人觉得可信。这么一来,宿舍里的人就更信了。他们像发现了新大陆,却又不知新大陆到底长啥样似的一个劲地凑上来。我面对他们,不知如何说起,心里很烦。觉得还是必须找点事做。便又推开他们,独个走出宿舍。结果兜了大半个校园,什么也没做。
接近九点时,走到图书馆门前,肩上蓦然多了一只手。
我吓到了,回头一看,几乎认不出来:小洋两眼布满血丝,嘴唇周遭冒头的胡须就跟草根似的,简直像个刚刚被审了二十四小时的嫌犯。脸色,神情全部暗了下去。
“怎么啦?”
“去喝两杯。”他语气平静。
来事了,我想。但不要什么都冲着酒精去好吗。
“还喝?”
他点点头,很沮丧。
“叫上阿东?不,他不能喝了。要不我们去打个台球?”我想起阿ket老爸说的话。
“不要了,他忙…”
“忙也不差这会。”兄弟有事那有撇开的,论关系,阿东比我铁。
“算了,今天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