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杆吧?”阿东把球杆递给我。
“你知我不会的。”我摆摆手,没接。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阿东听到弦外之音,知道我情绪不佳。“我们去喝两杯吧?”他将球杆往台面上一搁说道。
“好啊,‘kiss吧’怎么样?”小洋回道。
“就那间。”阿东说着用力揽过我的肩膀。他的手宽大厚实,人又比我高出半个头,让人感觉仿佛挨着一只行走的棕熊。
“kiss吧”是家乡人在学校门口开的悠闲酒吧。没有钢管舞,没有摇滚乐。大多数时间放着轻轻的钢琴曲。藤蔓织成的圆桌台子配上拉丝钢椅,坐在其上凉丝丝地。
我们择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吧间,包括进来的每个人。
今晚来得早,没多少客人。一对坐在吧台上的情侣一边谈着什么,一边不时回头留意门口,可能在等什么人。
阿东叫了两箱珠江啤酒,一箱送四瓶,很合算。
“很难搞吗?”阿东喝了一口啤酒问。
被他说中了,我点头不语,心里有沉甸甸的东西难以消除。
“有什么嘛。”阿东反而笑道。“我早说了。不过如果轻易就得到,你还要啊,就像英式台球和美式台球,英式的老板收费高,还是喜欢英式,就因为台面漂亮,要求的技术也高,有挑战性。她值得,你不要,我可不客气了。”
小洋喝着酒,间或两只手捏着杯壁。他默然注视杯中冒泡的啤酒,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有意无意地听着我们说话。
“摸不着她怎么想?”我说。
“你刚认识人家,要有点耐心,就当是养一盆什么…一盆豆瓣兰,时间久了,还不开花。”
在酒吧帮忙的阿ket这时端来一盘炸薯条,一碟盐焗凤爪。转身的刹那,被牛仔裤紧紧裹住的翘臀微微一晃,弄得大家眼花瞭乱,话也停了下来。
“豆瓣兰?”
“豆瓣兰,耐心点。”阿东贪婪的目光还停在阿ket浑圆的臀部上。
“什么吸引到了?”小洋看着杯中的酒缓缓问道。
“一时说不上来。”我说。
“她长得美。”阿东转头和小洋说,转回来时问:“是不是很想和她睡?”。
“没想这些。”我说。
“不过现在想了,经你这一提醒。”小洋平静地说,缓缓点着头。
“我说嘛。”阿东呵呵笑道。
“我想是女人味,是女人味吸引了阿植。”小洋喝了一口酒。
“真的没想那么多,顶多想着能从后边抱一下就不错了。”我说
“那是想“互动”的前奏。”阿东点点头说,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我不清楚。”我回道。
“有多喜欢她,说得上来?”
“一定要说吗”。
“嗯哼”。
“不知怎么说。”我说。
“牵牛爱上篱笆?”小洋一门正经地解释。
“哈哈哈,有这么要紧?”阿东大笑。
“紧的好。”小洋憋着笑。
“没得救了,你这小子。”阿东指着我说道。
“我想也是,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有点哀怨。
“等死!”阿东哈哈大笑。
“是不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不行了?”阿东突然极其认真,虎眼凝视,像个老练的侦察员。
“想必那样。”小洋在旁边煽火。
阿东附和笑着,两人都笑了。
“小洋,没见到你女朋友。”我支开话题,想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台球多点。”小洋说。
“就因为台球好玩?”我问。
“那也不是,女孩都差不多。”他这句话吓到我了,那该有过多少女孩子才如此一说。
“你知道他说的差不多指的是什么吧?”阿东看着我。这家伙今晚总是意有所指。
我揺揺头。
“就是三围什么的。”阿东笑道。
啤酒过半箱,阿ket带过来一个女生。
“咳,这是夏婕,我还没空招待她,先交给你们,可别想着灌醉她!”阿ket扫了我们一眼。
“你们好!”夏婕在我和小洋之间坐下。她瓜子脸,肤若凝脂,眼睫毛飞翘,眼睛看着水不有神,富有弹性的乳白色紧身t恤,将球形胸部包裹得异常出众,她和阿ket各有所长。
阿东点头招呼,他的眼神不易察见地闪烁着。
小洋只是略微笑笑,笑容浅得简直就和宴席上突遇不熟的来宾敬酒,恰好杯中已尽,只好勉为其难的持着空杯起身敷衍。
“师妹主修什么?”阿东迫不急待地问。
“美术。”
“之前没见过你。”
“这么问,是不是全校美女你都认识?”夏婕半开玩笑地说。
“是见过很多美女,只是没见过像你这样,既漂亮又可爱兼且还这么会说话的女生。”阿东的话像连珠炮。他拿个杯子,为她满满倒了一杯啤酒。
阿东说了实话,只是有更吸引人的部分没说出来,但大家分明看在眼里。
“多数长得帅的男生都喜欢这么奉承我。不笑纳他们还不依呢。”夏婕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是啊,你看我究竟也免不了俗,帅的男生都俗。”阿东用手扫了扫头发说。
小洋突然豪无征兆地拿起啤酒一灌而下。我们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喔,没什么,刚刚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赶紧用酒压一压。”他解释道。
夏婕听罢一脸娇笑。
“再来一杯,省得它反弹!”阿东帮小洋续了一杯。
“好了,聊点别的好吧!”夏婕嗔道。
“听说大英帝国为了夺取香港,决定攻打朝鲜。路透社都报导了。”阿东说道。
大家一愣。
“直接打我们是不可能的,弄不好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打朝鲜既可试探一下我国的意思,又可拉美国下水。人家美国溺过一次,朝鲜战争死了多少人,现在不敢了。”阿东继续说着,喝了口酒,见我们都静下来,呆呆地看着他,自个先笑了出来。
“别贫了好吗,师兄,说得我们都一愣一愣的,以为真的呢。来,我祝你们友谊长存吧。不,是祝我们。”夏婕拿起酒杯。
“看来是想灌醉我们。”阿东向着小洋和我挤了个眼色,“我们来个三英战吕布?”
“想得美!不害臊!要战来战我。”阿ket突然绕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已经开好的青岛,往桌面上一掼,瓶口处的白沫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流了一桌。大家愣住了。都知道她很能喝,一个课外在酒吧帮忙的人,喝酒是常事。就像谁也不敢贸然与海边的渔民比游泳,和山上的猕猴比爬树。
“哈哈!”小洋看着阿东脸上惊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美女变张飞了都。”
阿ket除却身裁,五官确实大众。光看脸怕是看几遍都难以记住。
“什么张飞!”阿ket举起了小拳头,小洋赶紧躲开。
因为夏婕和阿ket的加入,大家闹得很开心,喝着酒,吃零食,耍滑斗嘴,无所避忌。
晚自习时间接近尾声,吧间里的人越来越多,灯光掠过众人,啤酒味随处漂散。酒精下肚,目之所及变得软软绵绵,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