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想必散了。等你出院后，一起约他出来吃个饭聊表谢意。许会长倒很客气地说俗礼免了，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反正和湛江人是要有个了结的，不能让人家看扁了。”

“嗯。吃饭不要，就送点东西吧。等我出院再去谢他。怎么对付湛江佬我心里有数，我不想让人家以为我是仗着人多欺负他们。”

“要不我们三个挑他们三个，这样那帮湛江佬就没话说了。”可以看出，虽然伤的是小洋，但阿东更痛，因为平时他不是这么好战的，纵然长得人高马大。

“不用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晚上带一点吃的过来，这里的东西真难入口。”

“阿植，你先走。”阿东说道。

“我能去那儿？”阿东和小洋对看了一眼，一起看着我。

“还是没戏？”

“别提了…要不我去买啤酒。”我笑着说。

“这里是病房！”阿东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哈…哎哟…”小洋捂着被绑带紧缠的脸，痛得说不出话。

哈哈，我和阿东一起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和他们干上？”阿东不禁问道。

“一件小事，以后再说。”小洋一语带过，不愿提及。我和阿东互看了一眼没再追问。

我，或是阿东，隔三差五便去看望小洋，有时一起去，有时我自个去。到了星期天就三个人一起在病房里吃饭。偶尔还是会偷带点啤酒。间或也有同是揭阳的同学来探望他，送点水果鲜花，慰问几句，以表同乡之情。

这期间，对于那些小洋和阿东单独相处的日子，我不知小洋是如何熬过去的。我是说如果换作是我面对阿桢，举手投足必定藏不住内心积热的心事。小洋是怎么做到的？发生的事情像翻过的书页成为过去。我真想将小洋这种能耐和阿桢说说。顺带着和她说，要是我的话，我是做不来的。可是沮丧的是，阿桢还是约不出来。不但见面的大门被重重锁上，连电话都接不上了，更别说奢望能抵达她的内心。

一个月后小洋出院了。

我以为我内心清楚小洋为什么去撬人家墙角。觉得人有时会这样：当一条新的路走不通，便又想回到原来的路上。尽管明知老路已被踩得坑坑洼洼，并无出口。但是，当伤痛无以复加时，唯有另一种“痛”才能起到疗效。或许小洋被打当时竟会觉得舒爽也说不定。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小洋其时并没有抢人家的女朋友。

小洋住院期间，阿东和小洋之间的兄弟情比之前更浓更深。只是会不会因此而酝酿出更大的伤痛。说实在的，我没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倘若有，自己就懂得换另外一种方式爱阿桢了。我们都在成长，正因为这样。我很痛恨自己没能早一点识破人生某些可循的规律。但换之想想，若是事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人生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没有伤痛、没有遗憾、没有回头的怅然若失、更没有深夜独处时那一份潜藏内心深处，事到如今想起来依然让人悸动莫名的感动。不然至少会寻找：我的爱去了那里？然后一定能清晰地找到。尽管或许会伴随着淡淡的惆怅与神伤，好过于回忆里的世界一穷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