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在我们准备当晚就约小洋出来的时候。时任潮汕同学会,揭阳分会长的林秀波同学来找我。叫我帮忙通知建筑系和电子系(皆因这两个系住在同一栋宿舍楼)的揭阳同学下午到生物系宿舍楼开会。(总会长是生物系的。)听说有一老乡被湛江帮打了,详情到会告知。
老乡被打,心有戚戚。不管在广东那间学校,能与潮汕帮较劲的也只有湛江佬了。(“佬”字是贬称,就和我们被人家叫潮汕仔一样。)动了潮汕人,在其他人眼里,无异捅了蜂窝巢。然而湛江人自有一股狠劲,听说是粘了雷州半岛凶悍民风的缘故。但是潮汕人岂是好惹的。我立马叫人,口传下去,口传不了的寻呼。(那时已流行中文call机)。当我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匆匆赶到生物楼那里时,场上已经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许总会长跳上早以准备在空地上的一只学习用桌,说:“我们有一个同学被打了。从医院回来的人说,是湛江帮下的手,三个打一个,还将我们的人扔到臭水沟里。就是用来排泄我们起居污水的那条深沟。除非三个肇事者能“感同身受!”否则只要是湛江人,见一个打一个,绝不手软。我们汕头的分会长已经带人到校外备好家伙——两百根镀锌铁管。让“它们”先去和他们“谈谈”再说。”
会长慷慨陈词,神情悲愤!
生物楼沸腾了,众人群情激昂,叫嚷着就要涌往美术系,寻找肇事者。
“等一下!”门口有人大喝一声。阿东挤开人群跳上桌子。“大家听我说,我是小洋的朋友,电子系的。小洋叫我过来拜托大家,希望这件事能由他自己处理。他会给湛江人好看。绝不丢咱潮汕人的脸。他让我千万代为谢谢大家!”阿东说完转身和许会长低声了几句。然后跳下桌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向大门走去。
“是小洋?”我来不及惊讶,马上跟了出去。
“他奶奶的,被揍得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处完好…走快点!”阿东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
这件事较真起来倒是小洋先惹的他们。
小洋“看上”了一个音乐系的女生。结果被她男朋友纠合另外两个湛江人堵在学校侧门,压在地面狠狠地揍,完了还被踢进下水沟。还好刚巧有认识的同学经过,才得以像坨烂泥一样被捞上来。
尽管小洋瞒着开桑拿店的家人,他日常的生活费还是足以住进一间单人病房。
房间不大,光线倒是不错,窗帘被拉上大半,留着一格放进阳光照在床尾。地上的绿氨消毒水浓烈呛人,想必保洁人员刚刚拖过地。
我们到时小洋闭着眼养神。身上已经换上了医院统发的条纹病服,贴着半边纱布的脸由于绷紧的缘故,整个肿涨通红,像被开水烫伤过。
“来了…”小洋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想挤出一点笑容,可惜没能成功。
“现在想好了吗,准备怎么处置那三条湛江狗。”阿东说。
“不要污辱了狗。”我转向小洋:“能不能不要以暴制暴那么没创意?”看到小洋伤成这样,我压不住怒气。
“不然就这样算了!”阿东大声说。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一时的痛并不能让他长点记性。我的意思是说要来点特别的。”
“我也这样想。这件事你俩就不要操心。我自己就可以解决的,他们只是出我不意。”小洋有气无力地说。“有和许会长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