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急的听众，已经大声问道，“到底看见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琵琶声忽然转急，正应了那一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说书先生的声音也拔高了两分。

“看见潭边亭中有一散发老者，须发如雪，身着青衣，广袖飘飘，一手持笔，一手持酒坛，笔走龙蛇间，仰头饮酒，不胜潇洒。”

秦景澄看向南初霜，南初霜不解地回望过来。

想到自己刚才代入南初霜的画面，秦景澄笑了笑，继续听说书，并没有告诉南初霜，他觉得她做出说书先生话中行为，只怕会更为潇洒。

“就在老者落笔之时，潭中忽然有长蛇飞扑向老者。”

听到此处，众人都紧张地倒抽一口凉气。

说书先生见效果达到了。

“老者放笔拍案，握住震起的长剑，随手一掷，就将长蛇斩成两半，长剑钉在亭柱上，仍然震颤不已，剑身更是嗡鸣有声。”

听众的心，刚刚放下，又被说书先生下一句话给提了回去。

“但那长蛇，竟然未死，蛇头重新扑向老者，老者身边已无利器，眼看就要被长蛇咬住，就在这时，老者随手一拨案上古琴。”

听众本来以为，纱笼之内，会再多一个演奏古琴的，但并没有其他的影子再出现了。

不过古琴的声音还是出现了，还是凄厉的变徵之声。

“那蛇头，竟然应声裂成两半。”

说书先生还模拟出了肉被破开的声音，直听得底下众人头皮发麻。

听到这儿，南初霜鼓掌叫好，这说书先生的功力，确实好过了她的预期。

将桌上准备的绢花花枝往舞台上一抛，底下的人立即明白桌上瓷瓶里插的绢花是做什么用的了，也跟着掷起花来。

不一会儿，就达到了掷花盈台的效果。

一楼的跑堂们一看那些还想掷花的，提着花篮就凑上去了。

那花篮中，是按时令做的杏花绢花，按枝头上的花朵数量不同而价格不同。

这也是南初霜的一个巧思，这绢花打赏可以重复利用，成本比鲜花低多了，打赏的金额与说书先生已经约定好了，五五开。

尽管如此，聚雅楼在打赏上能赚到的盈利也十分可观。

秦景澄也觉得这说书先生说得好，跟着扔了一把七头的杏花下去。

秦梓越则是拿了一枝绢制杏花在手中把玩，看着这要是再多一点香味就可以以假乱真的绢花，比那些宫妃戴的可好多了。

他对南初霜的能力也有些好奇起来，能收罗这么多能工巧匠，绝非一般人。

在叫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后，说书先生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老者信步走到亭柱边，拔下长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剑气翻涌之间，竟然搅动一池青莲。”

“青莲片片，绕着老者旋舞起来，老者一边饮酒，一边舞剑，月色皎皎，仙气渺渺，只听老者吟诵道。”

说书先生的声音也变得苍老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读过青莲集的书生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说的青莲居士的故事。

不过说书先生这一首诗还没念完，就有酸儒在底下叫嚣不满了。

“写出这等粗暴之诗，青莲居士真是有违文人静雅之风。”

南初霜最听不得这种自己写不出来，就说别人不行的酸葡萄心理。

“青莲居士这等文武双全之人，不比你弱不禁风好得多，就你这副心胸狭窄的样子，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文人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