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天后还要我和火神多多交流感情,话里话外暗示要我当她的儿媳。呵,她的算盘打的真是响。现在火神的栖梧宫已经不是香饽饽了,看到穗禾的下场,谁还不怕死敢打他的主意。”
其实天后会这么打算,叶昙也猜得到。
天后费尽心机想要旭凤娶鸟族的女子,就是想要掌握鸟族的大权,她最大的依靠就是旭凤这个儿子,将来就是旭凤的孙子。
为什么不找他族联姻呢?
因为要是旭凤娶了别人,她就不得不顾及两族的利益,又何必自己尽心尽力,让外人得了便宜。
所以就算没有穗禾,只要鸟族还有一个女子,她就不会绝了这份心。
“我听大哥说,鸟族的探子死了一大半,怎么也找不到尸体,也不知道是谁杀的。那些族长们都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不想白白浪费这么多的心血,就没再送探子给天后用了。”
叶昙忍不住大笑,当然找不到尸体了,还不都是被她杀了吗?
穗禾派来的第一批探子和杀手被她送去了栖灵苑,天后派的第二批监视润玉的,被她一箭射杀了连个渣都不剩。自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主,你一定要注意。”杜佳极其严肃地说道,“我听说天后身边,有一个专门为她杀人灭口的高手,并且从没有失过手。我担心天后无计可施了,会让他来刺杀少主。”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叶昙鼓励地拍拍杜佳的肩膀,“你也要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不用天天来洛湘府报到,派人捎个消息就行了。”
杜佳点头道,“是,杜佳记住了。”
“你先回去吧。要是你大哥找不到你,又以为你去哪里闯祸捣蛋了。”
她嗔道,“少主!”
“好了好了,快回去。”少了一个可以吵架的,元香老实地站着等待吩咐。
叶昙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叹道,“我觉得洛湘府的月亮,没有落星潭的月亮……看起来大。”
润玉笑道,“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落星潭看看吧。”
“好呀。”
他看看天色,“晚上风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件斗篷来。”
润玉一走,这里就剩下了叶昙和元香。
“元香,想不想做件大事?”叶昙开口道,“我留着你就是为了有个准备,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少主请吩咐,元香万死不辞。”
她点点石桌。
“不用你死,只需你用一点点最擅长的……美人计。你在魔界见惯了送上门的公子哥儿博你欢心,想不想在天界试试自己有多大魅力?”
谈起了老本行,元香有了底气,她自傲地说道,“只要是男人,除非他是柳下惠转世,不然没人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少主是想我去接近火神吗?”
“非也,”叶昙摇头道,“旭凤知道你的身份,不会让你近身的。我要你接近的,是这个天界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回忆完了这些,叶昙刚好回到了洛湘府。
吩咐元香再去准备了一些点心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见润玉背对着院门,像是在捣弄些东西。
她绕到前面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把箜篌做好了。”
润玉正照着书上所写步骤,手里缠着几根线准备饶进琴柱里,差一点儿他就大功告成了。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做一架箜篌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适合的琴弦。趁着白天亮堂的时候尽早完工,你还可以顺便调一调弦声。”
叶昙看着认真做事的润玉,忍不住捧着脸犯花痴。
真是赚大发了,这么好看的龙居然被她捡漏逮着了。
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对打穷奇,温柔的百依百顺,细心到无微不至。
啧啧,六界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润玉没一会儿便完成了,他左右调试了一下箜篌,没发现什么重大问题,抬起头对叶昙说,“大概就是这样了。叶儿,你来看看需要改动吗?”
他怕做不好,按照比例全部缩小,这个尺寸甚至可以随身携带。虽说是第一次做,但是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
叶昙小心地接过,小心地拨动一根根琴弦,琴弦在她手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缠绕在指尖流连不去。
她又转动琴柱调整琴音,一通操作之后,眼神越来越亮,兴奋地说道,“润玉,你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居然就做得这么好!”
润玉得到她的赞扬,比得到什么宝贝都要高兴。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心思将它做好。”
“我很喜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随手弹起几个音节,就连润玉都听出了琴音里溢满的喜悦。
“我要拿过去给爹娘看看,你这得这样好,爹娘一定会赞赏你的。”
叶昙一手抱着箜篌,一手拉着润玉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洛霖的书房。
“爹爹,你看润玉给我做了什么!”
她亮出手里的箜篌,得意地笑道,“他第一次动手做东西,就给我做了一架箜篌呢!”
临秀被她幼稚兼得意的语气逗笑,“你看你献宝这样子,润玉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洛霖仔细地看了看做工复杂的箜篌,感叹地说道,“夜神有心了,这箜篌想必费了许多工夫吧。”
“回神上,能为叶儿做一些事情,润玉求之不得。只要叶儿开心,润玉在所不惜。”
洛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临秀又问道,“小昙,听说你以前被陛下封为司乐仙子,这司的是什么乐器?”
“就是这个了,”叶昙举起手里的箜篌,“我在旭凤的寿典上弹了一首曲子,陛下很喜欢,就封了我司乐仙子。”
“哦?”洛霖好奇了,“我似乎未曾见过你提起过你还会这个,你弹的是哪首曲子,竟能让陛下开口。”
叶昙回道,“父亲以前弹过几次,我记住了谱子,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临秀有点紧张,“那陛下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陛下能说什么?”她疑惑地问道,“他听完差点流泪了,可能这样才觉得我很厉害,就给了我这个头衔。不信你们问问润玉,他也在场。”
润玉肯定地说,“叶儿所弹之曲,润玉虽未曾听闻,但是曲中饱含真情实感,殿上众仙无不动容。”
洛霖忽然说道,“那天后呢?她是个什么反应?”
“师兄。”临秀拉拉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这样问。
“这个嘛,”润玉犹豫着回道,“润玉坐在父帝一侧,看不到母神是什么神情。”
叶昙接过话茬,“我看见了。天后当时好像懵了,对,有点懵!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除了盛气凌人之外的表情。”
“哈哈哈,”洛霖笑道,“这首曲子也算没有浪费。”
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昙看向润玉,发现润玉也摇了摇头。
洛霖解释道,“天后一向嚣张跋扈,她自恃是凤凰天生擅乐,碰到一个不得不甘拜下风的人,这不是落了她的脸吗?”
哦,是这个意思啊。
叶昙提议道,“要不我给爹娘弹这首曲子吧,虽然我只会这一首。”
临秀避而不谈。
她擦擦叶昙头上的薄汗,“箜篌这么沉,你一路跑过来都流汗了,还是吃了午膳再说吧。”
“哦好。”
总感觉娘好像不太喜欢她提起父亲的事,是她的错觉吗?
午饭过后,叶昙回到院子里,找出杜宏送来的几口大箱子,一个一个翻开。
这些鸟族的东西她也不认识,这礼单上虽然写了很多名目,但都是一些吃的穿的戴的,洛湘府其实都不缺。
她把衣物一件一件刨出来,看了几眼便随手堆在地上。
润玉刚进院子,只见一条轻飘飘的披帛从他面前飘落,他顺手接住了。
“叶儿,为何将衣服放在地上?若是不喜欢,转手送人即是。”
叶昙从衣服堆里站起来,无奈地说,“我不缺衣服穿,而且你看看鸟族的人都送些什么。”
她指着润玉手里的披帛,“这里都是这样的制式,鸟族是不是故意埋汰我呀?”
润玉看向手里的绿金幻彩披帛,质地上乘飘逸轻薄。
“这是鸟族王族之人才能穿戴的锦丝绉,他们送这些来,确实是真诚地表达了歉意。”
“真的吗?”她低头看着脚边堆了一地的衣服,赶紧抱起来放回了箱子里。
“我不知道,这礼单上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你好像挺懂的,快来给我看看。”
他好笑地接过礼单看了起来。
“嗯,鸟族这次送来了三匹锦丝绉,五匹雪绒纺,十套璎珞贝珠玉髓首饰……”
最后他下了一个结论,“就算用不着,拿出去卖也能买下一座大宫殿。”
“是吗!”她兴奋地看向这几个箱子,仿佛看得不是衣物首饰药材,而是满满的黄金。
“是我误会了。也是,有杜佳在,她不会让一些破烂进我洛湘府的。”
叶昙接过润玉手上的披帛挽在手臂上,她素来穿白色系和绿色系,这绿金色的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地大物博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这披帛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水纹波光,还真是不错。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呢,不能陪你了。”叶昙遗憾的说道,“本来想和你找找看省经阁有什么曲谱,看来只能明日再去了。”
“无妨,”润玉摸摸她的头,“我今天正好把剩下的一本书看完,明天去省经阁归还也不迟。”
和润玉约定好了时间之后,叶昙便出了门。
她派人将一些糕点送去了太巳府,转身走向牢狱的方向。
走到一个转角,她靠在不知道哪座府邸的墙壁上,凉凉地开口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跟了我好几天了。”
四下没有动静。
“我是去看穗禾的。陛下特别准许我今日可以进出毗娑牢狱,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一阵风吹过,留下一个青色的人影。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彦佑啊。”
彦佑没好气地说,“你不早就知道是我了吗?还这么惊讶做什么。”
叶昙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不甚在意地说,“我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有人来了,来的还是我认识的人,这能不惊讶吗?”
“你!”彦佑强忍住被戏耍的羞愤,“你不是要去看穗禾吗?也带我一起去。”
“凭什么呀。陛下只说让我进出牢狱,没说我可以带人一起去。要是陛下问起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说是因为陛下没有说不许带人,所以我顺便捎上一个人了吗?”
他额上冒出青筋,“你可以和陛下解释一下,你是他儿媳,你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再说你与我非亲非故,我何必为你讨了陛下的不快。”她八卦地问道,“穗禾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何还要去找她。难不成是要被她骂一顿,你日子才过得舒服吗?”
彦佑撑起一个笑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事?”
叶昙轻笑,“还不是鼠仙和我说的。他把你的老底都掏给我了,不然他怎么那样凑巧,刚好想去赌坊、刚好碰见了你、刚好赎了你出来?”
“原来是你搞的鬼!”彦佑气急败坏地说着,“我就说为什么那一天我的手气这么差,赌什么输什么。原来你早就和赌坊老板串通好了,害我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被迫在那里干活抵债。我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干不完的活,饿瘦了几十斤!”
“诶,这个锅别盖在我头上。要赌的是你,我又没强迫你赌,更没有要你全都赔光。我好心带你去个好地方,是你自己没本事赢不了钱,还怪我骗了你。这话说出去谁会信?你自个儿琢磨,你说的话有谁相信吗。”
彦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没错,叶昙只是带他进了赌坊而已,要不要赌、一把赌多少、输了怎么翻本这些事,叶昙从没说过一句闲话,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好吧,是我自己没注意,才会在赌场输光了钱,都是我的错,与你没有关系!”
叶昙嗤道,“本来就是,要不然你怎么自行想通的?”
“你怎么说我都好,带我去吧。”
她瞥了一眼彦佑,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
“我听鼠仙说,你原来是十二生肖中的蛇仙。当然了,有他这层关系,拉你进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被穗禾美色所诱,被诬陷成和天妃有染,晋仙没多久就被削去仙籍了。你现在去找穗禾,究竟是因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还是念着她的美色想去帮帮她呀?”
彦佑嬉皮笑脸地说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这么说关心我和穗禾,难道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
叶昙定定地看着他,“这话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若是再说这种我喜欢上你的话,我就撕了你的嘴巴。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那干脆不要再说话了。”
他将嘴巴紧紧抿起,点头表示明白了。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叶昙好像变了,不仅容貌更精致,给人感觉变得更加危险?
这才几天呀,她变化得如此之快,难道没有人觉得不对吗??
叶昙随便看一眼就知道彦佑在想什么,她勾起嘴唇说,“我是有一些奇遇,得了一些特殊的本事,你想不想知道?”
不待彦佑说话,她又接着说,“你这么好奇,一定是想知道的。正好我也没试过,就和你一起玩玩吧。”
她看着彦佑的眼睛眨了眨,右手在空中左挥右挥几下。
彦佑看着想笑,这是什么奇怪的本事,就这么挥挥手能有什么用,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只见叶昙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把拉了过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彦佑一晃神就听见“砰”地倒地声,然后觉得他比刚才离得叶昙更近了。
这是什么稀奇法术?隔空取物吗??
叶昙右手抵唇,没忍住笑了,“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呀。”
彦佑搞不清她在说什么,又怕问了会被她骂,只能无聊地左瞄瞄右看看,忽然在余光处看见地上一双脚。
不对,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怎么多了一双脚?还倒在地,和他穿了一样的鞋子!
他惊讶地转身看过去,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跑过去旁边想去确认一下怎么回事,没想到手指却好几次穿过了这具身体。不会吧,难道他猝死了元神离体了吗!!
身后传来了叶昙的笑声,“你当然摸不到啊,因为你现在是一个游魂了,怎么可能抓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什么意思?你是把我杀了吗!我是润玉的义弟,你杀了我润玉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