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零星记忆、隐瞒旭凤(2 / 2)

叶昙口渴了想去打点水喝,一开门就见润玉站在门口,她火速将门关上。

细想之下不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表现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于是她又开了门,若无其事的准备绕过润玉下楼去要点水来。

“叶儿,”润玉叫住她,“我有事问你。”

不要叫她叶儿啊……

那是年幼无知的戏称,现在她觉得有些肉麻,特别是润玉一叫她的名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什么事?我先去打点水来喝。”

“我去拿旭凤的泉水来,你在房里等我。”

润玉拦住她,一并解决了她的吃喝问题。

叶昙只能乖乖回房里等着他。

看着叶昙喝完水,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润玉才开口,“那天在练兵场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

“你不是在练兵场吗?你当然看到了,还有什么是你没看到的吗?”叶昙紧张的回答。

不会吧,一上来就是这件事吗?

她不是吩咐了燎原君不要说给旭凤听的吗,难道他又多事说给润玉听了?

润玉定定的看着她,“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叶昙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

“看我的右手做什么呀,我右手上又没有长花。你想看花,我就拿昙花给你看嘛。”

见她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不肯听话,润玉一把将她的右手扯过来,强行掰开她的手指,果然手心上的烧伤痕迹还没有消散。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明明是你拉开了弓箭、是你打退了穷奇,却让我们冒领了你的奖赏。”

叶昙却泪眼汪汪对他说,“疼。”

润玉心下一惊,立刻松开手。

她没有缩回手,反而将手伸到他眼前,让他好好看清了手掌里的伤痕。

“刚才是我唐突了,你不要生气。”

他看着掌心的伤痕,轻轻的合上双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万分心疼地问道,“上了药吗?”

叶昙点点头,“上次旭凤打伤我,我还留着药。刚才擦了怕你们会闻到药味,使了个风咒将药味吹散了。”

她的懂事简直让他心疼。

“你告诉我,我不会说你的。”

叶昙又否认道,“你要是知道我手上有伤,肯定不会让我来魔界了。”

“你为什么非要来魔界?”润玉不悦地问,“你说我们是来帮旭凤的忙,但根本不是这样的对吧,你来魔界一定是有别的事情。”

他又想到了击退穷奇之后父帝单独留下她,追问道,“是不是父帝要你来的?他留你一个人在九霄云殿,是不是单独吩咐了你什么?”

真……太聪明了,润玉为什么如此厉害,和旭凤真不是一个妈生的。

润玉见叶昙眼神漂移不定,便知他猜对了几分。

“你告诉我,父帝要你来魔界做什么?”

“呃,”叶昙犹豫着告诉了他,“陛下要我来打探魔尊和几个城主的消息。”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事?这根本不是你能够做到的。父帝许诺了你什么,你竟然答应他做这种事情?”

叶昙开不了口,她真的不好意思说,是天帝拿了他们的婚事逼她来的魔界,润玉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难道她这么恨嫁吗?

“你不说,我就寸步不离你身边,你摆脱不了我就不可能去打探消息了。等旭凤抓了穷奇,我们马上回天界。回去我就去问父帝,到时候他也会告诉我的。”

“别呀,”叶昙赶紧阻止他,她要真的完不成任务,润玉还去问天帝的话,真的会丢的。“我说就是,你别去问。”

润玉这才稍霁,“好,你说。父帝还能给你什么,能指挥得了你琼华公主。”

她摸摸耳朵又摸摸脖子,实在被逼急了只能顶着润玉的视线开口,“陛下说……他说,”

算了破罐子破摔,“等我事成之后,就让下令我们成婚。”

完了,真的完了,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实在太不知礼义廉耻了,居然为了成婚甘愿跑到魔界来了。

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这地上哪里有洞吗?

润玉呼吸差点停了。

他想过父帝可能会许诺她金银珠宝,锦衣华服,玉食珍馐,甚至封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独独没有想过会以婚事为由,让她做这样危险的事。

她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婚书都签了父帝不可能反悔的。没有今天的事,他们迟早也会成婚,就差一点时间而已。

叶昙看着润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手心出了汗,忍不住想抽回手擦擦汗。

陷入沉思的润玉察觉到她想要缩回手,连忙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叶儿……”他盯着叶昙眼睛也不眨,“父帝知道你手上受了伤吗?”

她想了一会儿点头说,“他看见我拉弓射箭了,还夸我巾帼不让须眉。这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会没关系?!

手上有伤,本就会影响身手,况且她又习惯使鞭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魔界的人抓住,她怎么脱身?要是父帝不出兵救她,她怎么回来?要是父帝出兵救她,那就是又一次天魔之战,她如何背负得起那个罪名?洛湘府会怎么样?他又会怎么样?

越想越心惊,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强笑着说,“没事,现在我知道了你此行的目的,我不会让你冒任何险的。”

“不行,我都答应了陛下。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爹娘又到了魔界,现在连你都要拦着我吗?”

见叶昙脸色不虞,润玉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儿,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用这么急。”

“我刚才问了旭凤,他说很快就能查到穷奇的踪迹,很快就能抓住它,到时候旭凤都回天界了,我们还留着这里做什么?”

睡得正香的旭凤被隔壁一阵打砸的声音吵醒,“你给我出去!”

他哀叹一声,隔壁是哪里来的人啊,这么晚了还在吵?

不对啊,他猛然惊醒,那个声音怎么越听越像是叶昙,而且隔壁不就是叶昙的房间吗?

大哥不是去找她了吗?难道他们谈崩了!

没多久他的房门被踢开,只见叶昙怒气冲冲地走到他床边,喝声道,“你给我起来!”

“什……什么?我还在睡觉呢。”

“我现在不想看到润玉,他又占着我的房间不肯走。你,去我的房里和他睡!”

旭凤呆呆地看着叶昙,似乎没想明白,“那你呢?”

“你不都给我暖好被窝了吗。”她扯住旭凤的衣领,逼他说个结果,“我问你,去还是不去?”

他见叶昙如此生气,怕触了霉头只能说好,然后他夹着被窝被踢出了他的房间。

天哪,旭凤长叹一口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进了叶昙那间房,发现屋里一片凌乱,润玉坐在床头像是入定了似的闭目养神。

“大哥,你们没和好吗?”

润玉脸色未动,“我们没事。”

没事?这砸了一地的东西是没事?

害他被吵醒、被赶出他的房间是没事?

那什么是有事,闹出人命吗?

话说你们吵架干什么牵扯到他呀,真是睡个觉都不得安稳。

他爬上了床,想起不久前才被叶昙一脚踢下来,偷笑着说,“大哥你就认命吧。婚书签了,誓言发了,你是逃不掉的。明儿个找她好好认个错,不管是谁有错在先,你都去道个歉,就当这件事揭过去了行吗?”

润玉没有搭理他,“我们没事。”

“好好好,你就死鸭子嘴硬,最后还得是你去认错的。”

说完他又翻个身让出半个床,“想明白了就睡一觉,想不明白也睡一觉,明天还要去找穷奇呢,”

润玉转头看向他,头上顶着的兔子耳朵掉了下来。

一个时辰到了,咒语失效,兔耳掉在他的怀里。

看着兔耳,他想起了叶昙对他说的那句‘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不由微微一笑。

黑暗中,他仿佛叹息着念出了那个刻在心上的名字——“叶儿……”

翌日。

旭凤休整之后,敲敲隔壁房门试图叫醒叶昙,“我们要出发了,你起来了吗?”

房里传来她暴躁的、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滚!”

“好。”他从善如流地对身后的润玉说,“她不想去,我们两个先去看看吧。”

润玉看着紧闭的房门,颔首道,“好吧。”

见外面的两个人没了声音,叶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要趁他们不在,赶紧去打探消息去。

昨天她和润玉说了天帝那件事,虽说是她性急了些,没有经过大家的商量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她也不是蠢的,天帝想诓骗她做白工,可没那么容易。

不管天帝想得到什么消息,她都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更会做得他意想不到的好。

事情太过凑巧,穷奇不是来偷袭天界,而是来偷袭她。

她看得清楚,润玉送她去找救兵之后,穷奇追着她都追到了校场。

她来天界就这么点时间,穷奇怎么会偏偏攻击她,说没有人唆使她都不信。要不是旭凤也在,他和润玉一起拖住穷奇,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开弓射箭。

这一箭她故意不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在这个万千视线集中在穷奇身上的时候,是谁在关注着她。同时也是向那个人证明,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公主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穷奇刚走,天帝马上就来了,偷偷表扬她一番还让她到魔界打探消息。

说得好听是让她立功成婚,要是她失败了‘不小心’被穷奇杀了,承诺立刻作废。

于他不过是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公主,但是爹娘可是没了女儿,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小了说是联合水族反抗天帝,大了说指不定会讨伐魔界。

不管怎么算,天帝都是受益的那一个。

她在凡界见过的那些王上,连天帝的一根指头都比不过,到底是活了十几万年的老狐狸,防不胜防。

这只是天帝的算计,真正让她动了心思想来魔界查看的,还是穷奇那一个名字‘赤睛魔’。

一听就是出自魔界,省经阁里根本不会记载。

和润玉说的话,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指不定会想到哪里,她只能借此顺便查查这名字的来历。

不过他们来的真是时候,如今都城里搞什么花魁选举,人流一定很多。人多就会嘴杂,说不定会探听到什么消息。

打定了注意,她换好衣服悄悄地出了客栈,走上了街头。

知道了发带的来历,她今天没系着,就半扎半披着头发,也没人会说她穿着不当。

果然,没有润玉这个护花使者,被她这张脸吸引的各路妖魔纷纷跟在她身后,蠢蠢欲动。

她又故意在各个青楼面前挤着去看各家的花魁娘子,见她们真如卖发带老板所说的,没有自己长得漂亮,不由呵呵偷笑。

润玉那厮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有她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还不是想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就他板着个脸批评来批评去。

逛累了之后她找了个茶酒楼进去休息,顺便听听桌角。

店小二送上一壶免费的茶水和几碟瓜子花生就走了,她来者不拒,拿起花生捏碎了就往嘴里放。

看到隔壁桌正说得兴高采烈,她便换个位置背对那桌,听他们说些什么。

“……不是我吹牛啊,当年穷奇就是败在了魔尊手里。”

马上就有人反驳了,“你骗谁呢,焱城王年事已高,他的两个儿子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可能如此英勇?”

说话人于是喷了他一脸,“我可没说是焱城王,是你自己说的。”

“魔爷你别管他,他就是个蠢货,你继续说我们还想听。”周围的人应喝着,“你说的魔尊是哪位殿下?”

说话人得意扬扬的回答,“自是上任女魔尊陶宁殿下。”

周围顿时唏嘘一片,“陶宁殿下?据说她十万年前无故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是啊,”说话人沉下声音,“陶宁殿下文韬武略,修为出众。若是她还在的话,魔界又怎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你看看,”

他指着外面的天空,“魔界一团散沙,溃不成军,若是天界进攻我们,我们又能抵挡多久?”

嗯,你想得太多了。天帝忙着搞情报呢,暂时还不会打上门来,要是他知道了你们在怕这个,说不定明天就会陈兵忘川了。

有人问,“陶宁殿下既然是无故失踪,那焱城王又是怎么上位的?”

说话人又是一阵叹息,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后。

“他是陶宁殿下的侄儿,这才被扶上大位。殿下出身孤苦,凭着一身出众的技艺和谋略力压群魔,再加上大长老擎城王,咱们魔界当年何其风光,就算对上天界也毫不畏惧。”

在座的人都在惋惜魔界少了一个中流砥柱,又有人问,“你说现在焱城王这个样子,今后魔尊之位岂不是各路妖魔追逐的目标。”

于是听众们都在议论着下任魔尊的竞争者。

“我说卞城王宽待属下,说不定他能上。”

“也不一定,你看固城王兵强马壮,他要是出手,没几个能打的。”

这焱城王还活着呢,你们就开始讨论下任魔尊的人选了吗?不会太不给面子吧。

不过她也听出来了,焱城王现在不得势,各路魔王暗搓搓都在等着他死,好竞争一番魔尊的宝座。

所以说,她现在不仅要探一探焱城王府,还要把几位魔王的底细也给摸清吗?这不是增加了几倍的任务吗。

叶昙百无聊赖地喝着粗茶,忽然有几个彪形大汉围坐在她这桌。

“小妹妹,一个人喝茶很无聊吧。要不要和大哥哥们一起,去玩一些好玩的东西?”

她放下茶杯,好奇地大声问,“好玩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汉哈哈笑着,“你跟着大哥哥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保证你玩得乐不思蜀!”

“好呀!”她一口应下,“我们现在就去玩吧。”

于是,茶酒楼的人看着这几个大汉围着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走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左拐右拐,挤进一个小巷子里,巷尾被几个大箱子封。

“前面没路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她歪着头问。

此时他们簇拥着一个最为魁梧的大汉,那人说,“就是这里了。我们玩一个脱衣服的游戏吧。”

叶昙简直要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戏码?

她笑出声来,“好呀,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吧。”手中的长影鞭亮出耀眼的光芒。“我也很久没玩脱衣服的游戏了。”

“姑奶奶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奶奶,饶过小的吧!”

叶昙看着眼前几个大汉痛哭流涕、下跪求饶,慢慢放下了长影鞭。

“你们给我做件事,我就饶了你们。”

“小的愿为姑奶奶当牛做马。”

她蹲下身体,与这几个人平视。

“我要这都城及附近一百里的地图,明天这个时候在茶楼里等我。”

“地图?”

“是的,”她拿着鞭子拍拍为首那汉子的脸,“我不管你是偷还是抢,明天我看不到地图,你们也别想看见后天的太阳了。”

为首那人抽抽噎噎地说,“这个小的不好办。能不能换个别的?”

“好啊,”叶昙答应了下来,“你们既然这么喜欢玩脱衣服游戏,不如全都脱了衣服,围着都城跑上二十圈,边跑边说我是个大坏蛋。你们说怎么样?”

呃,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去偷地图呢。

干脆他们晚上偷溜出城,一走了之,反正这女魔头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住在何方。

叶昙看出他面色透着诡异,猜想他准备溜之大吉,便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们。

“看看你们身上的伤,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地图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说完她就扔下一地的人走出了巷子。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她是什么意思?”

为首之人看着身上的鞭痕,不在乎地说,“管那个小娘们作甚,不过是吓唬我们的。不用……”

“哎哟!”他们之中有人惊呼,“大哥我的背好痛,真的痛。”

周围人立即将他背上的衣服扒开,只见一道巨大的伤痕贯穿整个背部,更奇怪的是伤口冒着滚滚黑烟,不一会儿黑烟便钻入皮肤底下消失不见。

“嗬!”他们倒吸一口气,难怪那娘们儿这么放心地走了,原来是有后招。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着不停呼号着疼的小弟,再看看这些兄弟哀求的眼神,为首之人咬咬牙。

“还能怎么办?能偷就偷,不能偷就去抢。那娘们不管想要什么都得给她弄来,记住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