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照价付?
“爹,我昨天虽然喝醉了,但是没弄坏一样东西。你不信还可以去问润玉,他也可以作证。”
“那他们为何而来?”
叶昙摸摸下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我真的闯祸了,爹你就帮帮我呗。”
“你呀!”洛霖顶顶叶昙的额头,“下次可不许乱惹事了。”
临秀也开口说,“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商量。”
然后三人浩浩荡荡去了叶昙的小院。
院子里站着三个人,药仙、酒仙和蛛娘。他们等着主人到来,一时不敢乱坐,见着他们又急忙一一行礼。
“诸位见谅,我等清晨造访,是为公主而来。”
叶昙便引着他们去了书房,仙侍端了茶水过来,他们喝了几口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药仙所为何事?”
洛霖坐在主座上,看着他们犹豫不决的神情,开口问道。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昨天已经确认了叶昙就是主公的孩子,但是现在她和洛湘府扯上了关系,也不知水神是否有主公的消息。
本来想单独问问叶昙的,但是水神和风神也跟着来了,现在到底问还是不问呢?
蛛娘见他们两个踌躇不前的样子,恨恨他们真是没用,咬着牙上前。
“小妇人蛛娘,感激公主几日前帮了小店的忙,特地送来几匹新到的布料给公主过过眼。公主若是喜欢便留下,全当小妇人的一片心意。”
“临秀,你带着小昙去看看吧。”
有些事她们在场确实不好说呢。
书房里剩下几个大男人,彼此互相尴尬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是药仙决定单刀直入,他开口问道,“敢问神上,可知公主的生父是为何人?我等着急确认公主是否为主公之女。”
洛霖喝茶的手顿住了。
主公?他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了,现在居然还有人会如此称呼那位吗?
“洛霖不知,诸位原是大皇子旧部。”他放下手中的茶盅,“药仙真是深藏不漏。”
药仙吃吃一笑。
“神上多虑了。我等不过是丧家之犬,一向夹着尾巴行事。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看见公主的蛇瞳,也不会贸然拜访神上。”
“二位就算得知了真相,又能怎样?小昙是我洛湘府少神、陛下亲封的公主,再没有其余的身份。”
酒仙可不答应了。
“神上你就给句实话,公主是否为主公之女,婚约一事主公是否知晓?”
这种直性子的人,如今天界可不多见了。不是再也说不了话,就是再也不说话了。
“我已经给了小昙最适合她的身份,也让她做了她最想做的事。”他叹口气,“其余的前尘往事,诸位不若看成过眼云烟。就算是为了她好,不要来找她,也不要再靠近她。陛下对诸位的戒心尚未完全放下,不要害了自己又害得……那位死不安宁。”
!!
药仙领会了洛霖的意思,他急忙向洛霖一拜。
“小仙明白了,从此再不会叨扰神上。小仙告退!”
说完他不顾酒仙的抗拒,强行将他拉出了洛湘府。
“诶,蛛娘还在里面呢,我们总要和她说一声吧。”
“说什么说,”他低声说,“你还没听懂水神是什么意思吗?”
酒仙咂咂嘴,“你们这些聪明人的话,我一个老糊涂怎么听得懂?”
蛛娘刚好也出了洛湘府,她问二人情况如何,药仙只说回去详谈。
回了药师宫,药仙坐在石凳上长久沉默不语。
“这个老药头也是,说好了回来告诉我们,现在回来了他又不说话了。”
药仙凉凉看了他一眼。
“不管叶昙仙子是不是主公的女儿,她都是天界的公主。水神的话你听懂了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蛛娘叩叩酒仙的头顶,“说了要你少喝点酒,你不听。现在和你说话你都听不懂了。”
她面对药仙,疑惑的说:“水神是不是知道了公主的身份,为了要她过上合适的生活,才让天帝封她为公主?”
药仙点点头,“我估计是的。刚才你不在场没有听见,他的话有意无意透漏出主公的消息,还让我们不要太接近公主,怕天帝会对公主起疑心。”
“那不就是承认了公主的身份吗?”酒仙惊呼。
“是啊。”药仙摸摸胡子,“水神既然知道了公主的身份,又为什么同意公主签下婚书呢?公主和夜神不是堂兄妹吗,夜神发了那样的誓言,他以后如何脱得开身?公主又如何自处?”
唉,难难难,真要愁死他们几个了。
蛛娘心生一计,“不如我们去找些人一起商量商量,也许能互通消息。”
药仙赞同,“也好。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让别人发觉了。”
“知道!”
洛湘府。
叶昙和临秀挑了几块不错的布,转头想问蛛娘还有没别的好东西,没想到不见了她人影,一问才知道她早就和药仙酒仙一起回去了。
“哎呀这人……悄悄地来,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是学她做好事不留名吗?
她看见洛霖来了,便询问着,“爹,他们几个都走了吗?”
洛霖点头,“他们又向我道了谢,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还要感谢几次的?天界的人都是这样吗?
“哦。”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便听见洛霖很严肃地告诉她,“今后不要随便显出你的蛇瞳来。你的眼睛奇特,若是引来了别有用心之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我实在不敢想。”
“那我……以后不用了就可以了吧。”她犹豫着问,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
“小昙,”临秀放下手里的缎子握着她的手,“听你爹的话,不要再用了。”
“我记住了。”
临秀见她如此乖巧,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洛霖心忖,言尽于此,也不知他们能不能领会到自己说的话,最好能够想通不要再找来了。
忽又有仙侍上报夜神殿下在大厅等待少神已久。
是润玉来了!
她立刻换了张笑脸,蹦蹦跳跳的去了大厅。
洛霖和临秀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看来也留不久了。
润玉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洛湘府规矩虽然不多,但是敢这样乱跑乱跳的也只有一人了。
“你来了。”叶昙微喘着气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欣慰道,“看来休息的不错。”
他点头笑答,“我的未婚妻要我回去好好休息,我就听了她的话认真休整了几个时辰。”
咦,话说得好肉麻。
“我看你带了书盒,是要去省经阁吗?”
“是的,”润玉看了看书盒,“我上次借的书如今该还了。”
省经阁,就是一个巨大的书库,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我今天也无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润玉想起了什么,“还记得上次你去省经阁和阁主说月钱不够用了,想到他那里担份差那件事吗?”
“记得记得,”叶昙笑出声来,“我还记得我们被他扫地出门了。”
“我第二天偷偷去还画卷的时候,阁主跟在我身后悄悄塞给我一个钱袋,说这是他江湖救急,要我让你慢点用,以后不要再来了。”
“哈哈哈哈,”她笑得肚子疼,“我还以为阁主再也不想见我了,原来他也是个黑面心热的。”
不不不,不是面黑心热,是怕你又在他那里惹是生非。
她又问,“那你收下了吗?”
润玉无奈地回答道,“我本来不想收的,但是他硬要我收下。我一直放在书盒里,一会儿再还给他。”
“嗯嗯。”叶昙点点头,“今天我再去,他应该不会赶我走了。”
润玉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顽皮,我都快成了省经阁最不受待见的人了。”
“你不是,阁主最不想见到的人是我才对。”
说完,二人齐声大笑。
洛霖和临秀站在门外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齐齐站在门外。
“师兄,进去啊。”临秀催促着。
洛霖看了她一眼,“你先进去。你是她娘,她最听你的话。”
“你不也是她爹,她还敢不让你进去?”
洛霖语塞,“我觉得我们都不该进去,”
他们面面相觑,“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也好,我去书房。”
“那我去裁几匹布。”
“好好。”
到了省经阁,门童立即向阁主通报夜神和阁主来了。
阁主简直脑壳疼,他左手示意门童出去,右手便按在了太阳穴上。
请问怎么将一位皇子和公主拒之门外?真是个千古难题。一般人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敢想敢做的都不在世上了。
思及此处,他只能起身迎接二位殿下。
叶昙看到他来了,忍不住先和他挥挥手。
“阁主,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这换称呼的频次也太高了吧。从夜神仙侍到司乐仙子,再从洛湘府少神到琼华公主,过不了几天就该改口称大殿正妃了……天界何时出得了这样的人物。
“参见殿下,公主。”
润玉拿出钱袋,“这是上次阁主保存在我处之物,如今完璧归赵,劳烦阁主点收。”
阁主双手接过钱袋。
“殿下一向守信,与有些人不同,小仙自是信得过的。”
嘿,是在暗搓搓的说她吗?
叶昙轻咳了声,“阁主,上次我说想在这里担份差的,你都没回答我呢。”
她又旧事重提了。
阁主强笑着说,“公主不要诓骗小仙了。您地位尊贵,还需要在小仙这里当差吗?”
“好了,”润玉给阁主稍微挽回些面子,“我们来还书的。”
“殿下这边请。”
润玉跟着阁主走了之后,叶昙一个人悠哉的随便逛逛,这一逛就碰到了个熟人。
“小仙参见琼华公主。”
“是鼠仙啊。”叶昙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回答,“这么巧,你也来省经阁看书呀。”
鼠仙微微一笑,“小仙专程为公主而来。”
“哦?你且说说。”
他意味深长的拿着手里的画卷。
“小仙昨日巧合之中看到一幅画卷,觉得很有意思便借了出去。画中有一女子,年轻貌美,手带人鱼泪,且附提诗一首: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
叶昙的笑容僵在嘴角。
年轻女子,手持人鱼泪,鲛珠,簌……离。
这几个词除了那个人之外,还能有谁呢?可是,鼠仙又是怎么得知的?
“呵呵,”她轻笑着,“我来省经阁这么多次,竟然没见过鼠仙所说的画卷呢。”
他又说道,“印章为北辰君。公主若是想知道,不妨去问问夜神殿下,殿下兴许知道呢。”
叶昙装作思考的样子。
“我会去问润玉的。要是润玉不知道的话,我爹说不定知道。到时候我就请鼠仙到洛湘府一叙。”
鼠仙笑道,“那小仙在甲子府等着公主的召唤。这幅画卷小仙就暂且不还了,待到洛湘府与诸位神上一并观赏。”
“好。”
“小仙告退。”
叶昙笑着和他告别,他一走笑容立刻松了下来。
这个鼠仙一定有问题。
如果他是当年事情的知情人,现在就是在要挟她。
润玉还傻傻的以为自己的生母早就死了,要是这个时候鼠仙带着润玉去了洞庭,他不就记起以前发生的事了吗?
她就是不想让润玉记起以前的事,每次都废了好大功夫才搪塞过去。
不然换个想法,或许他是簌离安插在天界的人。簌离见联系不上她,就转向洛湘府联系爹爹去了。
但是她为什么不直接上书呢?爹爹可是能够看到她的奏本的,直接找爹爹不是更快吗。
再说之前爹爹去了几趟甲子府,鼠仙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说,非要特地道省经阁来找她。
“小昙,你在看什么?”润玉回来见她呆呆的看向门外,“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叶昙回过神来。
“我实在无聊,正好看外面飞过去一只小鸟,就多看了一会儿。你还完书了吗?”
“差不多。刚才和阁主比对了一下,只有几本书没有还了。还有一些时间,不着急。”
“那就好。”看来省经阁也不是很安全,“我们走吧。”
二人走至御花园之时,正好碰见了月下仙人躺在假山旁休息。他化为狐狸的样子,肚皮朝天睡得不亦乐乎。
叶昙看狐狸毛发油光发亮、细腻莹润,要是有一块这样的毛领披肩就好了,戴着一定舒服。
嗯,杜宏的大礼好像还没有送过来,干脆和杜佳说一声要她塞一块毛披肩进去。
“叔父,叔父!”润玉看着它极其不雅观的睡姿,赶紧叫醒它。
它不耐烦地哼哼两声,又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哈哈哈哈,让我来。”
叶昙忍不住笑出来,又捏着嗓子装作惊讶的喊道,“哎呀,是谁掉了几个话本在这里。让我看看,《天帝与我的倾心之恋》《我在殿下身边当仙侍的那段日子》……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趁着没人我是快点收起来吧。”
只见它一个鲤鱼打翻起身来,“谁说没人,我就在这里!这是我的话本,快点还给我!”
见是润玉和叶昙,又在找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是你们两个啊。你们看见谁拿了我的话本吗?我的话本丢了,在这里到处找不到,原来是被别人拿走了。你们知道是谁吗?”
润玉不知该说什么,叶昙便代替他回答。
“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仙跑过去了,但是没看见她手上拿没拿东西。”
“干得好,不愧是我未来侄媳妇,叔父看好你。我先去找东西去了,不打扰你们在这儿谈情说爱。”他朝润玉极其暧昧的笑了笑,“加油!”
看他狂奔而去,润玉无奈的摇头。
“叔父也是,怎么都叫不醒的人,一听到话本就着急得像个什么似的。”
叶昙拍拍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真心喜欢的东西,光是听到那个名字,眼里心里什么都会看不见了。”
又回头提醒他,“可别说是我诈了他哦。不然他追着我要,我拿什么话本给他。”
润玉轻声说,“我怎么会不懂呢,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