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穗禾下凡、鸿晖现身(1 / 2)

正当缘机看着因果天机□□发呆,感叹自己又身不由已了一回之时,旭凤这才姗姗来迟。

他看着这里只有缘机一人,便抓她来问道,“穗禾人呢?”

“火神殿下,您这来的也太晚了。穗禾公主方才已经入了轮回,算算时辰,她都已降生了。”

旭凤懊悔地回道,“我刚听路过的仙侍前来通报,说是她不知怎地又和叶昙杠上了,叶昙勃然大怒说要好好惩戒一下她,我心急之下才一路打听而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我看她们两个人说不定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才会这般斗来斗去。得势失势,风水轮转呀。”

“不过还好,只是去轮回里走一遭,回来就没事了。”

缘机憋了许久的话,终于找到机会能说出来。

“火神殿下此言差矣。”

她忧愁地说道,“小人这些年来看得多了,有的神仙运气好捞着个平凡普通的命格,走上一遭尚能维持本心;有的神仙却会被轮回中的人和事牵绊,即使回来也不再是从前那样的人了。小人实在不知,穗禾公主会是哪一种结局?”

“真有这么严重?!那你怎么不把后果说给叶昙听,不阻止她?”

“火神殿下,那可是法神殿下呀,小人哪有这个胆子敢拦她?且不说法神殿下武艺何等高强,就连她身边那两个彪形大汉,小人都打不过,又如何拦得住?”

旭凤一噎,复又追问道,“那穗禾的命格是怎么样的?”

“这个……小人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这因果天机□□不是你的吗,怎么连命格都不清楚?”

缘机为难地搓搓手回答,“小人本来想看命格的,但是法神殿下一直盯着,小人真不敢呀。”

“那要是穗禾不慎投到了其余几界,甚至魔界……”

“这个尚且不是,”她安抚道,“小人虽然没有看到完整的命格,但是从那张纸上印出的墨迹判断,穗禾公主是降生在了凡界。法神殿下虽然和穗禾公主有些过节,但大是大非上想来她会有分寸。”

凡界的命格?

“她是不是像我一样,是去历劫?”

缘机回答道,“小人也不知。”

“一问三不知,你是怎么当缘机仙的?”

她委屈地缩缩脑袋,“小人也不想这样。”

最想问为什么会这样的人可是她!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做工具使,天后、天帝也就算了,现在叶昙都这样,她也很冤枉的好不好。

旭凤头疼地捂住额头,“现在只知道穗禾降生在了凡界,具体在哪里、命格是怎样、何时会回来都不知道,我便是想派人保护她都做不到,如何向母神交代?”

“火神殿下不如去问问法神,再说点好话,兴许法神会告诉殿下的。”

去找叶昙?

他自己得罪了叶昙都还没解决,若再因为穗禾和她的恩怨,再次惹怒了叶昙,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母神了。

“……罢了,反正凡人寿数不过百年,最多个把月穗禾就回来了。等她回来,我再好好问问她也不迟。”

“殿下说的是。”

“昨日看着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翻脸了。她们这些女人真麻烦!”

缘机不由撇撇嘴。

火神这话说的,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是会推诿责任。天界有谁人不知,那穗禾为了火神明里暗里做了不知多少事,花了多少心思。现在人家落难了,他竟一丝表示都没有,穗禾真是看走了眼。

事已至此,二人都没有办法处理,只得就此解散。

回去的路上,戌一摸着脑袋问道,“公主,您怎么突然对穗禾动真格了?”

“怎么,同情人家?”

“当然不是。咱们只是在路上偶遇她,她连招呼都没打,就咱们被抓了去缘机府,别人会不会乱说什么?”

叶昙冷笑一声,“肯定会有人说,但那又如何,他们还能当着我的面说我做错了?若真如此,我倒还会高看这个人一眼,招进慎行司为我做事也不错。”

戌一、戌二:???为什么他们听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

“……公主说的是。”

不明白就不明白,赞美两句就行了。

戌二接过话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因果天机□□,看着真是厉害。”

“毕竟是天界顶级法宝之一,自是厉害的。”不然缘机也不会被这么□□流使唤着做事了。

叶昙笑着说道,“若是你们想试试,我给你们也排个顺遂的命格,去凡界享享荣华富贵也好。”

“不用了,”他们异口同声说道,“小人跟在公主身边就很好。”

“没事咱们回洛湘府,我昨晚上没睡好,趁着现在赶紧补个觉。”

他们捂嘴巴偷偷笑了。

公主一晚未归,早上才从后门摸回来。本以为不会遇上人,没想到二位神上一大早就在后门堵着,逮着公主就是一顿好骂。

再加上修魄从旁煽风点火,风神气得推门而出,说要找殿下寻个说法,水神硬是没拦住只能跟着去了。

最开心的当属修魄,他摩拳擦掌说也要去看好戏。只剩下沉默的他们兄弟俩被公主带出了门,还演了一回坏人。

——别说演得是挺爽的。

走着走着,东北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大风吹塌东西的声响。

叶昙寻声望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好像是璇玑宫传来的动静,不知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她摆摆手回答,“某人罪有应得。”

娘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她怎么会说是她疏忽大意中了圈套,当然是润玉使了万般手段强留了她一夜,她才会拖到现在回来。

不出她所料,爹娘和修魄都去找润玉麻烦了。

哼,自作孽不可活。

戌时。

修整了一天的叶昙,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落星潭。

与她形成对比的,是唉声叹气的润玉和满面愁容的旭凤。

叶昙:???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天要塌了?”

二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着头沉浸在各自的烦恼中。

——更看不懂了。

她手里变出两颗糖,一人给了一颗。

“心情不好,就要吃糖。”

这俩兄弟也不多说话,剥了糖衣就往嘴里塞。直到浓郁醇香的甜在舌尖漫开,他们才显得有了些精神。

旭凤率先问道,“穗禾她……今日又怎么得罪你了?”

“怎么得罪的我?”她轻笑道,“不如等她回来,你问她呀。”

——问了也是白问。

润玉接着说道,“风神神上……今日把我寝殿的屋顶吹了个大洞。”

“这么厉害,”她含笑问道,“快告诉我,我娘用了哪一招?”

——说了等同白说。

二人又不约而同低叹一声。

“看你们两个士气低落的样子,都收收吧。授课时间到了,润玉先生。”

润玉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日我给你详细讲解《道德真经》下篇之第七十六章。”

叶昙眨眨眼睛回答,“我没意见。”

旭凤摇着头笑道,“我都可以。”

“那就开始了。这一章主要讲的是兵强不胜,木强则共,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一个时辰过后。

叶昙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看得润玉和旭凤万般无奈。

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你们在讲解什么?”

他们转头一看,立刻敛了神色站起身行礼道,“参见父帝。”

这下,倒头大睡的叶昙格外醒目。

旭凤用脚踢踢她,“醒醒,快醒!”

“干什么呀?”叶昙不耐烦地挥着手,“可以回去了?”

太微脸色沉了沉,“法神平日听学都是这个样子吗?”

他的话让叶昙顿时清醒过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起身,平静地拱手行礼。

“参见陛下。”

“太子,回答本座的话。”

润玉抿抿嘴回答,“并非如此。因是今日讲解的内容冗陈乏味,才会让她昏昏欲睡。”

旭凤也说道,“儿臣也觉得今日这篇确实有些枯燥,不如大哥明日换篇…轻快点的?”

“也、也好。”

太微冷眼看着他们在这里演戏,视线回到叶昙身上却多了些打量。

“听说你今日又和穗禾闹翻,还把人扔下了因果天机□□?”

——穗禾若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她,这一趟简直物超所值。

“没错。”

她抬起身子直视太微,“她看到小神,先是不曾回避,后又不愿行礼,并且口言挑衅。小神看不惯她这么张狂,便想要教教她何为礼数。”

太微也笑了,“她若如此失礼,法神之举倒也不算越矩。”

“陛下说的是。”

“穗禾的事按下不表。但法神听太子授课乃是本座亲令,你这般懈怠委实轻视了些,这又该当何罪?”

叶昙闭眼深吸一口气,心胸坦荡地说道,“小神也不想这样。只是昨夜太子殿下留小神睡了一夜,小神精力不济才会听课听得睡着。陛下要怪罪的话,太子殿下算是主犯,当罪加一等。”

旭凤忍不住咳嗽两声。他做错了事情,自有天规天条惩罚他,而不是在这里听她说这种话。

太微没想到她脸皮厚到这个程度。虽然他心里清楚,润玉和叶昙早已灵修了,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说破,他倒有些不自在。

最尴尬的应该是润玉。他白天才直面水神和风神的狂风骤雨,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没想到叶昙直接拿这件事作挡箭牌,把他也拉下了水。

场面有些凝重,这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救场。

还是太微抖抖衣裳说道,“太子尚在孝期,还是要注重……修身养性。”

润玉低下头回答,“是。”

叶昙得逞地弯了嘴角,这件事意外地好用呢。

“你们继续吧。”

太微没说什么,直接走人了。

“恭送父帝。”“恭送陛下。”

他这一走远,旭凤马上揪着她问道,“你没事说这件事干什么,真不要脸面了?”

叶昙单手一挣,坐回了石凳上,“我不说就会受陛下惩罚,你想看我无缘无故受罚?”

润玉也‘身不由已’地问道,“叶儿,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明精神头很好,怎么还会瞌睡到现在?”

“那是我刚睡醒,现在回过神一样瞌睡。”

旭凤蹲下身抱头大喊,“天哪,我一定是在做梦,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快醒来,快醒来!”

她好笑地扯过润玉坐在一旁,“你看你弟弟要疯了。”

他无奈苦笑,“我错了、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你哪里错了?”叶昙眯着眼睛说道,“你没有错,你只是受醉心幻蝶影响,说了一些你平时不敢说的真心话而已。”

她转身拍拍旭凤的肩膀,“你在这里慢慢消化一下,我先回去补!觉!了!”

旭凤又是一阵哀嚎。

润玉躲闪着说道,“我还有事,先回璇玑宫了,你夜里走路注意点。”

然后这里就只剩下旭凤一人。

他强行定下情绪,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心情剧烈波动的地方。

起身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看见地上有一个东西。白色的,长方形,越看越像是一本奏折。

出于好心,旭凤捡起来准备看看是不是润玉落下的。在看到封面的落款是缘机之后,他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自己的长袖里。

当夜,平静的缘机府出事了。

旭凤震怒地将个四四方方的物件,甩到笑脸迎人的缘机仙子脸上。

“你这里面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缘机仙子不敢摸脸,压着痛打开一看,竟吓得脱手而出,人也瘫倒在地。

“这这这、怎么会在火神殿下手里?”

“你承认是你写的了。”

“小人,这……”

他半蹲着身子问道,“我问你,这是你给谁安排的命格?”

缘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你不敢直说,是不是这个人和我有关?我思来想去,这些日子你就只在叶昙晋神的时候主动上表过,她对你做了什么,你竟要这样对她?”

“不不不是,小人也不想这样。”她真的有苦说不出。

旭凤捏着她的脸说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岂能抵赖。你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殿下恕罪,小人真的不能说。”

缘机哭得

抽抽搭搭,可就是什么都不敢说。

“你老实告诉我,”旭凤咽下口水说道,“是不是我母神原来让你这么做的?”

她顿时灵光一闪,对对对,把这口锅甩到在毗娑牢狱的天后身上!

“殿下,天后娘娘的命令,小人不得不从呀。”

旭凤却一把扔开她,抬起头挣扎地说道,“你这么快承认,就一定不是母神。”

缘机哭得一滞,“啊?”

“那时母神已然入狱,如何得知叶昙会晋神,如何指使你造这样凄惨的命格?”

况且那个时候母神已得知了叶昙和大伯的关系,又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

他抓得奏折弯曲变形,“你骗人也要骗得可信点。”

‘呃’缘机打了个哭嗝。

她憋住呼吸,双膝跪地深深地乞求道,“殿下不要再逼……小人了。”

旭凤蓦然站起,沉默地俯视着缘机仙子。

指挥得动她的人屈指可数。不是母后,不是大哥和叶昙,更不是他,那就是——

“这件事,你嘴巴闭紧了。”

察觉到他话中的松动,缘机立刻接话道,“小人知道了,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你发誓。”

“小人立誓,”她说道,“若是小人泄露了这本命格半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旭凤便把这本奏折扔给她,“尽早销毁。”

“是是。”

缘机忙不迭地说道。她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命人把这本烧掉了,怎么它又出现在这里?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好自为之。”

“小人遵命。”

今日上值,叶昙嘴上叼着笔,双手抱胸在想怎么写蝶翼族的结案书。

虽然这件事比较明朗,但是这祸首不明不白地死了,少了他的供词总感觉有些缺憾。

不得不说天帝的手脚真快,这人刚送进天牢,还没体验一下牢底坐穿的感觉,就被狂性大发的鸿晖给杀了,真让人始料未及。

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她想怎么写,就能怎么写。

——开篇一张嘴,发展全靠编。

咳咳,为了严谨点,还是把琉璃叫过来,让她把当初的事情再详细复述一遍吧。

“曲灵,你去一趟驿馆找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几个人打断了,“参见法神殿下。”

总管汗流满面地紧跟而来,“几位大人,不必如此心急,容小人先通报。”

他憋着句话没说:未经通传,未获准许,强行闯入上神办公之处,罪当杖刑三百。

叶昙挥退总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说道,“几位有何事?”

“小人奉陛下的命令,请法神殿下到九霄云殿议事。”

“今日例行朝会,应该没有我要参与的政务。”

“小人只是奉陛下口谕,请法神殿下到九霄云殿。究竟缘何,法神殿下一去便知。”

“哦?”

她点点头说道,“既然是陛下召见,那小神便随几位前去。”

“法神殿下这边请。”

叶昙放下手中的笔,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叫药仙把人给我带过来。”

侍卫回答,“是。”

吩咐好了之后,她便说道,“走吧。”

“请!”

看着这些表面上恭敬地请,实际上却是强迫地带她走的侍卫,唐凡不无担忧地说道,“这是发生何事了?我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也觉得,”禹严皱着眉头说着,“我看陛下是想问询那个入魔的人?你们认为呢。”

曲灵迟疑地回答,“也有可能是昨天那个没来得及审问就一命呜呼的犯人。”

“咱们不如也去看看?”

三人对视一眼,“好。”

九霄云殿。

叶昙踏过三千天阶,走进九霄云殿,一抬眼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站在殿里的人。

真是奇了,今日她都不来议政,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天界在谈什么她不知道的要事吗?

不像呀,这里都是些她没见过的人,太巳仙人貌似也不在这里。

在一片安静之中,一个女人抽泣的声音分外醒目。

“参见陛下。”

她照规矩行礼,然后疑惑地看向跪地而泣的妇人。

“这位夫人,小神正是法神,你有什么伤心事,不妨说给小神听。”

没想到这夫人哭声更大了。

叶昙:???什么意思?

太微说道,“法神,你可知下跪哭泣何人?”

她耿直地回答,“小神不知。小神从未见过她,亦不知她因何而泣。”

武德星君从这妇人身后站了出来,“法神殿下,此人乃是小人的弟妹,也是鸿晖的生母。”

“原来如此!”叶昙诚恳地说道,“夫人为何这般伤心?”

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法神殿下,逆子误入歧途,小妇自知教养失当,未敢有任何怨言。”

“如此你哭什么,还在这庄重肃穆、众仙云集的九霄云殿?”

“小妇人只想领回逆子的尸首,以入祖坟享香火。”

叶昙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不必这么麻烦的。”

谁知她哇地一声哭大了,“求陛下成全小妇人的苦心。”

太微也面露难色,“鸿晖虽入魔,到底未伤人性命,此要求不算过分,法神圆了就是。”

“可是小神做不到呀,”叶昙无辜地说道,“小神没有鸿晖的尸身,如何能交还夫人?”

武德星君不忍地说道,“弟妹,人死了便尸首无存,你求法神也无济于事。”

“我就这一个儿子,不能看着他娶妻生子已是遗憾,若连他的尸首都领不回,该如何对死去的相公交代?”

原来鸿晖是他们家族的独苗,难怪武德星君这么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