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天牢之闹、修炼心法(1 / 2)

“法神殿下,您不是答应了小仙会饶他一命吗,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一声虚弱的质问引得叶昙侧首望去。

说话的正是武德星君,他低着头不敢看向血肉模糊的鸿晖。

“星君,他刚才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亏得我在这里将他拦下,不然若是他一路闯到御花园大开杀戒,造成难以预计、不可挽回的后果,这罪名谁背负得起?

“你何必说我下手狠,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都这么久了,你非但没有问出些什么、找到些什么给我看,反而让他再次狂性大发,你办事的效率实在令我失望。如此,我就只能亲自帮你一把。”

“帮……帮我?”

人都已经死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死的,这也能叫做帮?

“当然。”

叶昙微笑着,将捅穿鸿晖身体的长剑拔了出来。鲜血从他胸口涌出,飞溅了几滴自空中落下。

“你们几个人,”她看向聚集在不远处的监察使几人和师爷,“把他拖回天牢。”

“是。”

——人不是都死透了吗,为什么还要留着尸体?家属不就在这里,直接打发给他处理不是更简单?

几人沉默着,捉着鸿晖的双手双脚抬了进去。

叶昙右手挽个剑花,甩掉剑上的血迹便将剑背在身后,脚步稳健地向天帝这边走来。

她方才经过一场激烈大战,沾血的戎甲尚未换下,浓烈的杀意还萦绕在她周身,再加上那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真真像极了一位夜叉杀神。

众人虽知她不会对他们如何,但看到她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生胆怯,纷纷偏过头不敢再看向她。

“陛下,”她炯炯有神地看着太微,反手握着剑拱手行礼道,“小神已将罪魁祸首擒拿,陛下和天妃可安心继续宴会。”

太微僵硬着回答道,“法神今日力擒祸端,英勇无畏,本座心中甚慰。”

“谢陛下夸奖。”

临秀担心地走到她身边,抚上了她的手臂。

“没事吧?听润玉说你肩上有伤,怎么也不和娘说一声,还卯足了劲往这里跑?”

“娘,我的伤没那么严重,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打赢了吗?”

叶昙四周一看,好像没有看见她爹和润玉。

临秀了然地回答道,“润玉不便离开,你爹正照看他呢。”

“嗯嗯。”

她手里的剑震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叶昙手一松开,长剑便化成一个成年男子,向她跪地参拜。

“主人威武无敌,修魄莫敢不从。”

他抬起头,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崇拜和仰慕。

“奉承话就不必了,”她挑眉说道,“不过,你还是那副样子看着顺眼。”

她手一挥,这个成年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大多数人熟悉的少年形态。

“是。”

修魄恭敬且安静地站到了叶昙身后。

“参见父帝。”

旭凤捂着胸口走了过来,“儿臣轻敌险些让这贼子逃跑,请父帝责罚。”

“不用不用,”元香赶紧打圆场,对太微说道,“今日是臣妾生辰,请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免了火神殿下的责罚吧。”

太微叹一口气,看了神色自若的叶昙一眼便回答,“就依了爱妃,免除火神责罚。”

元香依偎着他笑道,“谢陛下。”

“谢父帝,谢天妃。”

旭凤转头看向叶昙,指着她的额头说道,“你脸上这里有血迹,是受了伤还是沾到了血?”

“是吗?”

叶昙立刻化出一面水镜,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额头上确实有滴血。不过她没想到,形状刚巧像是一个水滴花钿。

看了许久之后,她极其臭美地捧着脸回道,“我喜欢这个颜色的花钿,回头我让人做这种颜色的。”

旭凤一噎,“你……喜欢就好。”

她说得倒也没错,比起素雅清淡的白,还是血一般浓烈的红更趁她。

见这里的情况处理好了,太微便吩咐着众人回御花园继续与宴。

叶昙突然开口说道,“陛下,小神现今未知天牢内情况如何,想请火神陪同一并巡查天牢。若是有宵小趁机出逃,也能立即擒获。”

太微沉思一会儿便同意了,“火神便留下帮忙查看。”

旭凤犹犹豫豫地说道,“天牢不是儿臣的辖地……”

叶昙在背后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

他便立即改口道,“不过既是法神相邀,儿臣何来推脱之理,自当竭力替法神排忧解难。”

“嗯,你们这般和睦,本座便放心了。”

说完太微揽着元香,拖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走了。

“娘也去看看爹和润玉吧,这里的事我能处理好的。”

临秀瞥了一眼旭凤,点头说道,“处理完这里的事后,早些来御花园。”

“好。”

待临秀也走了之后,叶昙转身对着旭凤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回事,那个鸿晖你又不是打不过,怎么打得这般费力,栖梧宫少了你饭吃不成。”

“没有,我这不是想让你来出这个风头嘛。”

“让我?我用得着你来让吗?”

旭凤摸摸鼻子说道,“出出风头,总归是好的。”

他实在顶不住叶昙诡异的目光,找了个话准备揭过去。

“……我们还是先进去查看天牢的情况吧?”

“呵,走吧。”

——古古怪怪的,一看就是有事不敢说,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说出来。

天牢。

明镜厅里,唐凡三人、师爷对着鸿晖的尸体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这么入神?”

叶昙笑着问道,“难道你们对死尸有兴趣?”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没没,绝对没有。”

“没有的话,你们就和师爷去清点囚犯的数目,修魄也去帮忙。这里乱成一团,别又出什么岔子了。”

“是。”

旭凤看着尸体,忍不住叹口气。

“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你不仅想不到这件事,”叶昙接着他的话说着,“今后还有的是你想不到的事。”

旭凤:???

她忽视旭凤惊异的眼神,转身便走向了毗娑牢狱。

“跟我来。我现在兑现承诺,带你去见你母神。”

旭凤简直大喜过望,“原来你要我留下来,不是让我帮忙,是让我见母神?”

“不然呢?”

她就是想提醒一下旭凤,没有她的允许,他不但进不了这天牢,更休想见到荼姚一面。

毗娑牢狱门口,叶昙缄默着开了石门,又打了两个响指。

石门一开,沉闷的风便从里面向外翻涌。

“长话短说,你只有半个时辰。”

旭凤低头看向叶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见母神?”

叶昙笑着,端正着身姿转身离开。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徒留旭凤一人兀自惆怅不已。

她回到空空如也的明镜厅,手上聚起一团滋啦作响的雷电灵力,对着鸿晖尸体胸膛的缺口拍了进去。

他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颤,四肢不停抽搐着。

“不想死,就给我起来。憋屈了这么久,你难道就不想亲手复仇吗?”

慢慢地,他的胸口竟然有了些许起伏。

叶昙招来门口的两个侍卫,“你们把他抬去药师宫,手脚隐秘点别让人发现了,传我的话让药仙竭尽全力医治好他。”

“是。”

她看着牌匾上「明镜高悬」这四个字,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宴会还没结束,现在生气太早了。

半个时辰了。

这么点时间,唐凡他们也还没有清点完犯人的数目。

旭凤却是准时回来了,只是他看着有些气愤,不知荼姚又和他说了什么闲话。

此时,叶昙正坐在上座,脚踏在案桌,手里拿着折扇百无聊赖地扇着风。

见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旭凤便不客气地问道,“母神同我说,大哥在你身中琉璃净火之时,就已逼迫你灵修了,为的是拿捏你和水神。有这件事吗?”

她停了扇风的手势,转而看折扇上的行草魏碑体,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的脑袋长了是摆看的吗?听见什么事,就不能过过脑子,判断一下是真是假?”

“母神说是大哥亲口所言,还能有假吗?”

叶昙收回脚,认真地看向旭凤。

“我那时是如何惨淡的样子,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你和润玉一起生活了一万多年,在你心里他是能做出那样事来的人,他就这么禽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母神说的话就一定是金科玉律?她以前还骂我是个不知羞耻的下贱胚子,你也相信、也觉得我下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

她瞪了旭凤一眼,“从来不就是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吗?你连你朝夕相处的亲大哥都信不过,更遑论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了。我看你背着我,也觉得我下贱吧!”

“真不是,”旭凤懊恼地回答道,“是我错了,不该母神说什么我便全盘相信。你说得对,听任何话之前,我是该好好过过脑子,就别生气了。”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违抗陛下的命令,让你和废后悄悄见面,不想竟套出了你的真心话。我看今后你也不必和我来往了,我一个下贱人不配和高高在上的火神殿下说话。”

叶昙气得拍了几下案桌,“你现在给我滚!”

“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觉得我下贱?不必了!”

“不是不是……”

他们这里的争吵声传到了后方的牢房里,修魄脸色一变便扔下唐凡赶了过来。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得正好,给我把他轰出去。”

修魄嘴角一弯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方才那一架我还没尽兴,火神殿下就让我一尝所愿了。”

“我不和你打。”

旭凤在他身侧寻个空档,看向了叶昙。

“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她冷漠地回答道,“修魄你没长耳朵?”

“长了,我这就把火神殿下请出去。”

他手里的圆棍挡在旭凤身前,非常客气地说道,“殿下,您是想体面地站着出去,还是想难堪地躺着出去?”

旭凤:……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哥会这么烦修魄,这人不分是非黑白,只盲从叶昙一人的话,真是太难缠了!

“好好好,我先出去。等你气消了,我再向你赔罪。”

修魄闪身挡住他的视线,“请吧,殿下。”

于是旭凤被不留情地踢出了天牢。

“主人,你们在吵什么?声音都传到后面了。”

“没什么,”叶昙淡定地躺回太师椅上,“给他个教训,让他动动脑子。”

“打一棒子再给个蜜枣,我明白了,主人这是在……”

“话这么多,犯人清点好了?”

他笑出一口大白牙,“快了快了,我这就去。”

——主人真是,身边有几条走狗还不够,还想再多一个?

快午时了,叶昙换回刚才那套淡紫色长裙,才姗姗回到御花园。

她一来,天帝才命仙侍给众仙端上酒菜,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洛霖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爹不用担心,一些骚乱而已,我都处理好了没事的。”

“我不是问天牢,我是问火神。”

他朝对面一偏头,“刚才火神回来,脸色就不大好看。你一出现,我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就直接来找你了。”

“是吗?”

叶昙不咸不淡地回答道,“爹,人家可是火神,出了什么事,自有无数人想要替他排忧解难,轮不到咱们操心的。”

洛霖:???话是没错,这个语气听着怎么不对味?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对面的旭凤耳里,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犹豫一小会儿,他转而问向身旁的穗禾,“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生气。”她闭上眼睛翻个白眼,冷漠地回答道,“不知表哥做了什么,竟让法神这般刁钻?”

“我……不甚失言。”

“说错话,就诚心道歉。”

“道过歉了,她不接受。”

“那就赔礼。”

“还要这样么?明明你以前说几句话便哄好了呀。”

穗禾一顿,“法神可不如咱们血脉亲近,而且她素来对我们有偏见,自是不可相提并论。”

“我明白了,要赔礼。”

“表哥明白就好。”

——呵,以前是她蠢,几句话就松口消气了。天道好轮回,且看旭凤这回怎么受挫。

“叶儿,你怎么坐回去了,不是答应了要坐在我这里吗?”

叶昙深深地埋下头,小声问道,“爹,我都打完一架了,润玉怎么还没好?”

“这个……岐黄仙官说他吸进的醉心幻蝶粉末有点多,可能还要持续几天。”

几天?

让润玉口不择言几天?

搞笑吧?!

“实在不行,你就去打晕他,先过了这几天再说。”洛霖出了个好主意,“反正他不会反抗的。”

现在不反抗,以后翻旧账?

“爹,你这是在损我?”

“怎么可能,你听爹的准没错。”

——才不是他生气了。润玉也没说什么洛湘府的门禁太早,他没时间和叶昙相处,劝他早点取消之类的话。

“叶儿?”润玉还在叫她的名字。

叶昙忽而反口道,“爹,我觉得你说得十分之正确,等一会儿没人看着我就去打晕他。”

“嗯,你听进就好。”

临秀淡定地喝着茶,一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润玉:???身上莫名一阵寒意是怎么回事?

实在拗不过润玉的固执,叶昙最后还是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含着笑握住了叶昙的手,对她的守约十分开心。

这个时候该来参拜的人都已经来了,午宴也正式开始。

吃饱喝足了之后,有些人(白衡)便举着杯子远远地向叶昙敬酒。

“法神殿下,小人今日有幸看到殿下的英姿,实在敬佩不已。这杯酒,就当是小人敬给殿下的。若是以前有不足之处,请殿下海涵。小人先干为敬!”

他一口闷了这杯酒,堆着笑将酒杯翻转,表示全部喝完了。

“哥,这是天妃的寿宴,你不敬天妃就算了,敬法神干什么?”

“爹说了要和水族打好关系,可咱们和水神又不熟,突破口不就在法神身上吗。”

“这样……于理不合吧?”

“怕什么,天妃原来不也是法神的侍女,她还能落了法神的面子不成。”

白曦扶住额头哀叹一声。

面对白衡的示好,叶昙举起宽口茶杯回道,“世子说笑。世子一向行事稳当,何来的不足之处?小神酒量浅薄,以茶代酒回敬世子一杯。”

“谢殿下夸奖。”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向她敬起酒来。

叶昙不好推脱,几轮下来她喝茶都喝撑了……

太巳仙人看这个势头不太好,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便召来歌姬舞女助兴。

看了几个歌舞之后,叶昙有点肚子胀,便小声说要去方便一下,让润玉在这里等着。

“还会回来吗?”

“……会。”

“快去快回。”

“……知道。”真是无语了。

她迅速遁离御花园,真的方便完了之后,才慢悠悠地往回走,时不时还找个地方坐着歇口气。

——累死了。

她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比打架练功还要累一百倍。这些人为什么能乐在其中,他们当真就不觉得累?

就在她躺在一个长凳上闭眼休息之时,一个人悄悄来到她的身边。

“你在这里。”

叶昙蓦然睁开眼,发现来人是润玉。

“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迟迟未归,又好像没怎么走动,便猜你躲在这里休息。”

她翻身起来,让润玉坐在长凳另一边。

“我出来很久了吗,你都来找我了?”

“你应我快去快回……你却只快去未曾快回,我就找个理由出来寻你。”

“哎呀,你来何必走这一遭,我很快就回去了。”

“是吗?”他不置可否,“我看你在这里挺惬意的,以为你不想回去。”

叶昙:……所以你就来逮人了?

“呵呵呵,宴会还早着呢,我自是要回去的。”

“还有一件事。”

润玉专心地说道,“方才旭凤和我说,他惹你生气了,要我给他说点好话。你们刚才吵架了?”

说起这个,叶昙忍不住瞪了一眼润玉。

“你还替他说情,就是因为你才有今天的事。”

“什么?”他表示不解。

“你上次见废后的时候,对她说那些赌气话,她可是原封不动都说给旭凤听了。现在旭凤以为你早就强占了我,就是为了要挟我爹呢。”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问他是什么事,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是心里有愧。”

“我后来狠狠骂了他一顿,他说是知错了。怎么着,竟是找你来说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