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选出人选、润玉有恙(2 / 2)

明明我很守规矩的。”

杜宏也笑了。

是吗?法神所言,怎么和他听阁主口中说出来的不一样呢?

犹记得阁主提起法神,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说她背地里做了好些事情,以为天衣无缝瞒过了他,还不是因为法神和夜

神位高权重,他敢怒不敢言只能作罢……

算了算了,不管了。

叶昙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你打算是去省经阁,我还以为你想去璇玑宫。”

她摸了摸折扇,眼神流转间故意提起了邝露。

“我和太巳仙人独女相处得十分融洽,她能进璇玑宫任职,全是我大力举荐而来。所幸她也不负我期待,布星值夜做得井井有条

润玉也经常夸赞她。”

“是、是吗?”

“当然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今后等她再成长一些,我就向陛下进言封她为司夜仙子。虽然不是什么要职,倒也不算亏待了她

毕竟啊,”她看向听得入神的杜宏,和他视线相接,“我当初也是从司乐仙子一路走来的。”

杜佳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公主,我们又不认识邝露仙子,你怎么总是提起她呀?”

“小笨蛋。邝露在璇玑宫任职,以后你们少不了会和她打交道,提前熟悉一下绝对不吃亏。”

说完这些她也没去看杜宏是何反应,径直站起身来说道,“快到午时了,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奉陪了。”

杜佳还想要多和她待一会儿,急急询问道,“什么事,我也能一起去吗?”

“小妹!”杜宏及时拉住了她,“法神殿下还有要事,你就不要任性了。”

叶昙难得解释道,“我要去……看一个病人。杜佳还是不要去了,去了我怕你会被打出来。”

“啊?谁病了还这么凶残?”

“不许这么说话。”

她拿着折扇敲了敲杜佳的额头。

看着她们亲昵的模样,杜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着叶昙一拱手说道,“法神殿下的话,杜宏听明白了。”

杜佳看着这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听懂了什么,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明白了就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只能抱憾终身了。”

她轻笑着,翩然离开了凉亭。

杜佳摇摇她哥的手,“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个两个,奇奇怪怪。

落星潭。

叶昙刚走过桥上,就听到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时,她就看到魇兽朝她冲了过来。

“是你呀,你来接我吗?”

魇兽吐了吐舌头,咬着她的衣角往璇玑宫那边拖,看着叶昙啧啧称奇。

“这么欢迎我?是不是你闯祸了,想要我帮你兜着?”

魇兽气得拿屁股对着她。

叶昙哈哈笑道,“你可真不经逗,和润玉差不多了。”

听到主人的名字,魇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她,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标情,又咬咬她的裙摆拖她走。

“走吧走吧,我也饿了,赶紧去璇玑宫吃饭吧。”

一人一兽来到璇玑宫门口时,等候已久的戌三立刻迎了上来。

“公主,您可来了!”

“怎么了,我说了来蹭午饭的,现在也不晚吧。”

“不是这个,”戌三犹豫着说道,“小的看殿下今天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等公主来开解殿下。”

润玉有些不对?

她偏头看向魇兽,“他出了什么事吗?”

魇兽跟着呜咽了一声。

“快带我去看看。”

戌三便将她匆匆带进了璇玑宫,叶昙一路分心问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日没有别人,只有邝露仙子前来述职,她只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你把今日的事详细说给我听,不许漏一件事。”

“是。上午殿下吩咐我去慎刑司送折扇给公主,公主收到之后小人便回来了。殿下知道公主要来十分开心,还命小人去厨房多备

几个菜。但是等小人回来的时候,殿下看着就有些不对劲。而这期间,就只有邝露仙子来过。”

他们来到七政殿时,殿内空无一人,润玉也不见踪迹。

恰好戌四端着一壶茶进来了,他便拉住戌四的手臂问道,“老四,殿下人呢?”

“殿下不是在七政殿吗?他刚才还说要我去添壶茶来着。”他一看里面也惊呼道,“哈,殿下怎么不见了?”

“我去厨房那会儿,只有你跟着殿下,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

戌四努力地回想着回答道,“好像没什么。三哥你去厨房之后,然后邝露仙子就来了,没多久她就走了。只是殿下在邝露仙子走

了之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很生气地把茶杯摔在地上,还让我重新添了一壶茶。”

他拿起手里的茶壶,“我也才回来。”

戌三迟疑地说道,“难道是邝露仙子惹殿下生气了?”

“不是吧。我在一旁听着,就是一些公务,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不对,邝露一向行事小心,不会故意无事生非,那一定是有别的事影响到润玉了。

叶昙盯着戌四问道,“邝露她今日和寻常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好像没有……对了,以前她都是穿着素色的衣裳,今日却穿了一件丹红色的长裙,这算不算?”

丹红色,长裙。

听到这些,叶昙就明白了。

这件事他们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叶昙立即闭目凝神,寻找润玉的踪迹。

蓦然她睁开眼睛,吩咐二人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你们先去准备午饭,我一会儿就带他来。”

“是。”

他们领命而去后,叶昙对魇兽说,“你看出来润玉心情不好,所以想去找我对不对?”

魇兽听话地点点头。

“好孩子,我会去找他,你自己出去玩会儿,听懂了吗?”

它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昙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水榭旁边。

满池的雪晶花无风自动,仿佛在弥漫着冰雾的水池下,有什么在搅动着池水,带着雪晶花也随之起舞。

池子里放了一整块冰灵石供雪晶花生长,所以这池水的温度也不高,只怕再低一些就能结冰了。

她感应到润玉就在这里,准确地说是在水池底下。所以说,润玉把自己泡在冰水里,是想要做什么?

叶昙在池边半蹲着,右手伸进水里探了探,水面泛起了点点涟漪。不出她所料。这池水果真冻人。

“润玉,”她小声喊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在水池里,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水面毫无波澜。

她等了一会儿,最红叹着气起身说道,“不然你就先泡着,我吃了饭再来陪你。”

还没等她走上几步,水池里“哗”地一声冒出个人影来。

叶昙回头一看,只见润玉脸色苍白闭着双眼,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喘息间呼出的热气更是直接和冰雾融为一体。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副应当带着些许香艳的场面,在叶昙看来简直就是灾难。

她沉默着走了过去,侧身跪坐在池边,近距离看润玉的神情。

润玉平静了呼吸之后,终于睁开眼微笑着叫了她的名字,“叶儿。”

叶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泡在水里这么久,脸都冻僵了吧,快点出来换身衣服陪我去吃饭。忙了一上午。我都快饿。

“……好。”

他一声不吭地从水池里走出来,只施了个诀,衣服上的水汽便瞬间消散了。除了脸色不太对,他和平常几乎没什么两样。

叶昙满意地揽着他的肩膀,带他一起回了饭厅。

“来,快趁热吃。”

她夹起一筷青菜塞进嘴里,摇头晃脑地赞叹道,“璇玑宫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连青菜也洛湘府的好吃!”

润玉淡淡地笑了,“喜欢吃,就常来吃吧。”

“常来,当然要常来,有好吃的我绝对不会错过的。”

她给润玉添了些菜,“你也要多吃点。我看你还是这么瘦,这样可不行,要养得白白胖胖才好。”

“好。”

戌三趁机为润玉说好话,“公主,殿下平日都吃两碗饭呢。”

“你还好意思说,两碗饭不顶用,要加到三碗才行,记住了吗?”

“是是,小人记住了。”

叶昙看向润玉,“听见了啊,三碗,不准少一粒饭。要是让我听见他们打小报告,那我就哼哼!”

“不会的,”他无奈地笑道,“我一定每顿都吃三大碗,可以吗?”

“嗯嗯。”

这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

叶昙在润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四余阁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

“怎么找不到了,上次还看见在这里的,润玉又收到哪里去了?”

润玉循着逆鳞找到了叶昙,发现她似是到处找什么东西,便关上门问,“娘子,你在找什么?”

叶昙头也不回地答道,“我送你的香囊,你放到哪里去了?”

“香囊?”

“对啊,我绣的那个水红色的香囊。”

他蹙起眉头问道,“娘子要那个做什么?”

叶昙泄气地转身看向他,“换一个。”

“换一个?此话何解?”

“我把那个香囊拿回去,再做一个新的给你啊。”

“娘子直接送给为夫就行了,何必把那个拿回去?”

“因为,”叶昙认真地回答道,“你不喜欢。”

润玉焦急地解释道,“为夫喜欢,真的喜欢!那是娘子送给为夫的第一个礼物,是娘子的一份心意,是为夫收到过的最好的东西

娘子为何说为夫不喜欢?”

“你过来,过来我就说给你听。”

他疑惑地走近了些,轻声问道,“娘子?”

叶昙坐在地上,把润玉也拉到地上坐着,顺手把手里的东西都亮了出来。

“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润玉定睛一看,那是一整套发饰,发簪、步摇、耳环、项链、手串,如此热烈喜庆的颜色,好像就是他们在蛇山大婚那日

叶昙给自己准备的梳妆。

“为夫记得,这是娘子的新娘红妆。”

叶昙仔细看着润玉的表情。她发现润玉在看到这些首饰的时候,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真的没有半点生气,甚至还笑了出来。

“那你还记得我穿了什么样的婚服吗?”

润玉好好回想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道,“酒红色的渚轻纱嫁衣,绣了牡丹和祥云凤凰。”

“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什么别的感受。只是想到和娘子仓促成婚,心里虽然欢喜万分,但是为夫什么准备都没有,怕是让娘子委屈了。”

他浅浅说着,回忆到那时的场景,自嘲又理亏地笑了。

“你帮我,把这些别到我头上。”

“嗯?”

“快点啦!”

“哦好。”

润玉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首饰,左挑右选先拿出一根步摇,然后看向叶昙。

“娘子,这个我真不会……”

他的话还在嘴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叶昙在他对着那些首饰苦恼的时候,自己已悄然换上了那身嫁衣,此刻正含笑地看着他。

“真不会吗?那算了。”

她作势要把首饰拿回来,但是润玉更快地躲过了,她捞了个空。

“不是说不会吗,怎么还不准我收起来?”

“我会,”润玉坚定地说道,“忽然间领悟了。”

“好,那你试试。”

叶昙靠近了些,让润玉方便动作。

这种只有在梦里才能重现的事情,居然让他在清醒的时候能重温一遍。

靠着记忆里的画面,润玉把发簪和步摇别到正确的位置。轮到耳环和项链的时候,他还把叶昙轻轻抱到怀里,小心地穿过耳洞、

绕过脖颈戴了上去。

——然后就不再松手了。

“润玉?”

“我知道娘子担心我。”

他埋在叶昙的肩胛处,低沉地说道,“我看到邝露穿着一身红衣,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自己那一层又一层被血染红的衣服,竟

然控制不住脾气了。”

叶昙伸手回抱住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我知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有人穿红衣,那你现在讨不讨厌我?”

“我是讨厌那些人,但是我不讨厌娘子穿的这身嫁衣。这件嫁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红衣。”

他摸着嫁衣上的纹路说道,“那一天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刻了。”

“傻瓜,”叶昙挣脱出他的束缚,轻佻地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你应该说,每一天都是应该开心的一天。”

“有娘子在,每一天都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好吧。”

润玉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便知道润玉应该没事了,这身衣服也该功成身退,她穿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叶昙转过身照着镜子,想把这些首饰都卸下来,但是润玉抓住了她的手,把她转回来面对自己。

“娘子再让为夫好好看看,兴许没有下次了。”

——不是兴许,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又不是没看过,还看这么仔细做什么?”

“娘子好看。”

润玉轻声念叨着,和叶昙额头碰额头,鼻子点鼻子。

黏糊了好一阵之后,润玉忽然沙哑地问道,“娘子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叶昙:???……!!!

不会吧,怕什么来什么。

“我、喝醉了,不太记得了。哈哈哈,地上有点凉,我、我想起来了。”

“对,也该起来了。”

然后润玉直接把叶昙横抱起来,“娘子不记得没关系,为夫帮娘子好!好!回忆一遍。”

“诶诶诶!”

申时了,叶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娘子醒了?”

叶昙又闭上了眼睛,转过身装睡不去理他。

好个应龙,白日里便迫不及待要拉她上床……睡觉了。

润玉长臂一伸,将叶昙揽进怀里,“娘子醒了!”

“没有,你看错了。”

润玉:……谁睡了还说话这么清楚?

他看向散落一地的红衣白裳,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没错,是为夫看错了。”

啧,真是腻歪。

叶昙又转回去看着润玉,“我今日运气不错,两个检察使都选出来了。”

“听戌三说过了,为夫还没来得及恭喜娘子。”

“唉,人一凑齐,就要马不停蹄开始干活了,想想就觉得郁闷。”

润玉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是鸟族的事情吗?”

“两件事。一是荼姚的案件,二是鸟族那些不听话的长老。”

“不急。荼姚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处理完的,倒是那些鸟族长老,他们从未和娘子打过交道,怎么惹娘子生气了?”

叶昙叹了口气,“本来我们相安无事,可他们硬是要追随旭凤,这就是很严重的事了。得找个理由,把他们从旭凤身边剥离,关

进我的天牢里才好。”

“旭凤?”

“对啊,那些撺掇他夺位的人应当早点滚蛋,旭凤孤立无援才方便我们控制。”

“不如我给娘子出个主意?”

“哦?风光霁月的夜神殿下也有好办法?”

润玉又狠狠亲了她一口,“没办法,谁让娘子就喜欢为夫这样心狠手辣的。”

“好好好,你先说说。”

“娘子忘记了璇玑宫里还有一位客人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那个魔界人?”

“对,”润玉低声说道,“他是魔界的人,就算被抓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娘子身上。而且他是,来无影去无踪,最适合做这

些……放火之事。”

叶昙想了想回答道,“死无对证不好,我要留他们活着,百口莫辩才行。”

“娘子果真聪明,一点就通。”

“是夫君教得好。”

“娘子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