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司徒悠扬刚刚回来就被蓉王叫去了书房,蓉王还是那副温文的模样,哪怕年过四十,身材依旧没有走样。
“父王,你叫我?”司徒悠扬幼年时常在外学艺,回来的时间很少,蓉王和王妃早年离心,因此司徒悠扬和蓉王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厚。
“回来了,京城一行,倒是沉稳了不少。”蓉王抬头,看着司徒悠扬欣慰的点头说道。
司徒悠扬没有说话,他不用想就知道蓉王接下来想说什么。
“京城皇太女失踪,悠扬是怎么看待栗都的局势和这天下的局势的?”蓉王和蔼的问道,仿佛只是在说着家常话,蓉王总是这样,司徒悠扬长这么大,记忆中从未见过蓉王升起的模样,好像他天生就是个温和得没有脾气的人,然而他却紧紧握着蓉城的生杀大权,王府中人也没有因为他的和蔼而懈怠半分。
“栗都得局势自有陛下决断,至于这天下的局势,尚不明确,不知从何说起。”司徒悠扬不是个很勤奋的人,他有能力有手腕,但是却无野心,这也是司徒蔓野放心他的原因。
“你的心思本王明白,只是悠扬,身在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蓉王目光深沉,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父王,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或者说是谁在背后怂恿你?”司徒悠扬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这样的话也就司徒悠扬敢在蓉王面前直说出口。
蓉王目光一震,像是被人拆穿了真面目,脸上带着几分懊恼,当然,对蓉王不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父王,不管别人跟你说了什么?或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儿子建议你好好的想一想后果,德王潜伏多少年,还不是被一锅端了。”司徒悠扬清冷的说道,说起德王,蓉王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当初德王叛乱之时,他就在京城,德王一局可谓是天衣无缝,庆隆帝都已经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可德王还是以失败告终。
“可是如今司徒蔓野生死不知啊,陛下没有子嗣,司徒蔓野若是不再了,那么栗国岂不是没了储君?而且陛下日渐衰落,没有了陛下镇压着朝堂,司徒蔓野未必镇得住朝中那些老东西。”在之前,蓉王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这几年京中两次叛乱边关两次叛乱,蓉王也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这一次,司徒蔓野失踪,蓉王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父王!”司徒悠扬看着蓉王热切的眼神冷冷的喊了一声,让蓉王安静下来。
“朝中左右二相都忠于陛下,左相齐伟更是皇太女的授业恩师,余大统领更是皇太女的师傅,六部之中,户部、吏部、礼部、工部都对皇太女殿下恭敬有加,朝中新贵展羽,魏家父子和元问之都是皇太女心腹,又有贺家、谢家、湘北世子和殿下母族段家的支持,还有民心所向,父王,司徒蔓野能够以女儿之身走上朝堂,登上储君之位,不只是靠陛下的支持。”司徒悠扬每说出一句话,蓉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显然,没人和他说过朝中的局势,或者说他身在蓉城,远没有在京中的司徒悠扬看得清楚。
司徒悠扬虽然懒散,性格乖张,我行我素,但是他对司徒蔓野的认知却比任何人的深,从司徒蔓野出现在蓉城,司徒悠扬就留意到了她,他不是个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的人,因此,手中的权利够用就行,没人惹他就行,他不求唯我独尊。
“你老实告诉本王,司徒蔓野现在的情况如何?”许久,蓉王才有些无力的说道。
“不知,但是我相信殿下没有生命之忧。”蓉王已经心起波澜,司徒悠扬肯定不会告诉他司徒蔓野的情况。
“为何这样说?”
“因为陛下,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漠北不会和华烨持平。”若是司徒蔓野真的出了什么事,京中的莫无心肯定是活不了,庆隆帝怕是会和华烨不死不休,想到这里,司徒悠扬突然背后冷汗直冒,看着蓉王心的凉意一阵阵袭来,陛下是不是也开始怀疑父王,才放他这个时候回来,若是今日他没有防备,直接告诉了蓉王司徒蔓野的情况,蓉王府怕是等不到司徒蔓野的消息就先泯灭成灰。
“陛下虽年老,但虎威任在,殿下手段了得,才华出众,令人臣服,不该有的想法父王还是收着吧,陛下不会容忍第二个德王府存在,儿子言尽于此,父王保重。”司徒悠扬冷吸一口气,退出书房,此时太阳正好照耀到门前,司徒悠扬抬手遮挡刺眼的强光,像是看见了栗国的新星,就算司徒蔓野下落不明,那思政殿的龙椅,也是不可直视的太阳。
湘北,一月前,余阳斩杀了塔克尔部族的大王子,湘北军心达到鼎盛,之后塔克尔两次攻关,都被止于湘北关外百里之外。
“不是说这个余阳多年不曾上战场,为什么湘北军还是乱不起来?他们的储君都没了,都不担心的吗?”说话的是塔克尔部族的二王子,索利,被余阳斩杀的大王子正是索利的亲兄长,索利年幼丧母,是大王子护着他长大,对大王子最是忠诚,大王子被余阳斩于马下,索利痛心不已,心中对栗国、对湘北、对余阳的仇恨达到顶峰,恨不得喝栗国人的血,吃栗国人的肉,索利咬牙切齿的盯着远方威武的城关,眼中凶光毕露。
“是这样说的,但是听说很多年前,余阳也是战功赫赫,只是他为人低调,被庆隆帝留在了京城。”旁边一个魁梧的男子盔甲露出里面的狼皮大袄,顶着一头蓬松乱发,同样的狠狠的盯着远方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