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熙正殿呆了一会儿,见庆隆帝面色露出几分疲倦,这才告退,宫墨跟在司徒蔓野身后,身边的宫女太监纷纷的退到身后,远远的跟着。
二人之间一片沉默,气氛带着些尴尬。
“南乔。”宫墨叹了口气,叫住司徒蔓野,司徒蔓野回头,宫墨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南乔,我…”宫墨张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之间,好像除了政事无话可说。
“怎么了?”司徒蔓野有些不解,挑眉轻声问道。
宫墨上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司徒蔓野睁大眼睛,带着几分慌乱,身后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退避,白雪皑皑,那一抹红点缀了静寂的画卷,为天地间添了一丝色彩。
“宫墨…”司徒蔓野心中有些慌张,想要推开宫墨,只是宫墨臂膀的力量再次加重了几分,司徒蔓野试推了两下,耳边感受着宫墨呼重呼轻的热气。
“南乔,我该拿你怎么办?”宫墨的声音带着苦涩,这一生,他所有的心动的给了司徒蔓野,只有这个女孩,能让他感觉到热血澎湃,偏偏司徒蔓野性子冷淡,看似温和,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他的爱意对着她,总是不知该怎么去表达。
“宫墨,你先放开我。”司徒蔓野沉声说到,手抵在他胸前。
“不放,我一放手,你就变成了那个高贵不可攀的皇太女殿下,南乔,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心思放一点到我身上。”宫墨的声音带着乞求,将头埋在司徒蔓野的项间,感到脖子上的热气,司徒蔓野身子有些僵硬,脸色带着几分红霞,眼中带着难得的囧意和羞怯。
“你本该快乐无忧的过一生,我知道你怕,我也怕,蔓野,我怕。”宫墨低哑的嗓音说道,司徒蔓野呼了口气,心中有些慌乱,她不喜欢这样的情绪,陌生又熟悉,心里堵得难受,她一直都在逃避,又一直默默的接受着宫墨的付出。
“宫墨,你松手!”
“不松!为什么你永远这么冷静?除了国家大事,还有什么能够打破你的平静?你知不知道,我恨透了你的冷静。”宫墨一脸无奈的低吼道,像是抓狂的野兽。
“司徒蔓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如此可笑,是不是我的所作所为包括我这个人,在你心中也只是个对你有用的人?司徒蔓野,你太沉默了,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像个傻子。”宫墨两眼弥漫这悲伤,压抑已久不敢表达的感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司徒蔓野无言以对,她不否认,宫墨说得其实很对,她和宫墨之间,一直都没有这么单纯,这些年里,她默认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永远站在她身边,从一开始,她就是防备着他的。
“呵……你承认了吧,司徒蔓野,你至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我,你就是个不懂爱、不会爱的女人,你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权欲。”宫墨冷嘲一声,别开头,看了看漫天的大雪,像是孤寂里的独行者,迷茫找不到方向。
宫墨的身影慢慢远去,雪无声的落在暗红色的狐裘白兰披风上,很快便消失不见,大雪中的女子默默的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一向舌灿莲花的皇太女殿下,不论何时都自信又骄傲的司徒蔓野,这一瞬间失了神。
心中弥漫这落寞和不知所措,又带着几分明了,她对宫墨一直若即若离,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宫墨在主动,而她,总是那个呆在原地的人。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抬头之间一把墨色油纸伞,还没回头便闻见淡淡的清香,司徒蔓野没有回头,因为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只是在利用宫墨?我是不是当真不会爱?”泪珠无声落下,滴在雪地上,很快化作冰渣子融入大地。
“若是真的不会爱,就不会问这样的话,殿下只是爱的克制而深沉。”谢婉言目光平和,声音平淡如水。
“婉言,你还爱展羽吗?”
“爱呀,臣想,这一生,臣都不会不爱他。”谢婉言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这份平淡带着无边的寂寥和落寞。
“为什么?除了他,以你的条件,你可以嫁得很好。”
“因为臣爱他,从遇见展羽那一眼,臣就知道,这是宿命,这若不是找到了比嫁人和爱他更又意义的事,或许臣会去寺庙过一生。”谢婉言温婉的语气同样带着落寞。
司徒蔓野和谢婉言慢慢的走在雪地里,东风呼号,但是没人感觉到了冷。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因为爱过,所以慈悲,正是因为懂啊,臣才更加心疼、更加爱他。”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正是独自伤悲的好时机。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因为爱过,所以慈悲,我和宫墨,都不够爱。”司徒蔓野无力的说道。
她怕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她的义无反顾,结果会是一无所有,也许,她真的老了吧。
“殿下只是顾虑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与世子相处。”谢婉言把二人的处境看在眼中,她一向聪慧,善解人意,只是有些时候,得自己去唔。
“是啊,鼓励太多。”可不是鼓励太多嘛,整个栗国啊,若是她有个弟弟,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若她只是一个公主,哪怕是从活一世,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和宫墨轰轰烈烈的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