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今日得空,今日又是重阳佳节,我就写一首极为平常的重阳诗吧。江枫并没有说几句废话,从事先准备好的桌子上取出来纸张,依然是奇怪的执笔姿势。
丁英德看向江枫此时还在逞强,只觉得这人真是好笑,拙劣的表演。
你这家伙马上就要滚出东市了,回长安县农庄种地去了。
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
邢泉溪心里没有底,最开始的不悦,只是因为这小子将孙长冲的风头全部都抢完了,可是现在就是厌恶了。
自古以来,文人士子之间就是谦虚,其实很行,偏偏还要说我不会,写得马马虎虎。花花轿子人抬人,哪里像面前的年强人,不知深浅,不能张嘴,一张嘴简直能气死人。
此时邢泉溪看着江枫奇怪的握笔姿势,这个时候就是觉得此子竟然连笔都拿不好,现在这个时候还死鸭子嘴硬,不知进退。待会儿看他如何收场?
到时候自己虽然不愿意原谅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但近日曲江池士子众多,若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让此子心服口服,方能不负我泉溪先生的名声。
他本来想打断江枫,写这些东西纯粹是浪费时间。
扭头一看身边人,龚敬。
龚敬本来也对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青衫年轻人颇为好奇,这个时候他的好奇心、耐心本来就比邢泉溪的耐心要高,他看清了江枫的执笔姿势,又上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龚敬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那是怎样一种字体啊。
窄、细、尖。
不对啊。
长安城中的书道大家他都认识啊。
似乎没有人写出这样特点的字啊。
眼下,在长安城中,王羲之行书楷书流行一时。
学书离不开二王。
除非?
啊?这是这个面前的小子?
龚敬又艰难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上了一小步,想要凑上去仔细观察,但是又怕打扰了江枫书写。
邢泉溪纳闷不已,至于嘛?
丁英德也是觉得龚敬龚舍人至于像个小媳妇那样乖乖站立一旁吗?就算江枫的字极为差劲,也不至于连说话都不敢说嘛?
邢泉溪想要心里的疑惑,贴了过去,啊,这?
邢泉溪本以为江枫此子连毛笔都拿不好的一个人,字体肯定惨不忍睹,心里有了打算,让自己的弟子待会誊写一遍,也算是今日重阳诗会露了一个脸。
可是,这。
入目所在,这是一种奇怪的字体,哪怕自己在书道上浸淫多年,也只是模仿书法大家,在别人路上走上一二。
可是,这眼前的狂傲年轻人,竟然已经开始创作自己的字体了吗?
还没等他仔细考量眼前奇怪的字体,那边龚敬已经念了出来: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
邢泉溪正沉浸在江枫笔下的一横一竖,这怎么这个地方突然变细了,那个地方变粗了,这奇怪的组合为什么搭在一起那么舒服?
这是为什么?
接着就是龚敬开始在嘴里咂摸着诗句:每逢佳节倍思亲好啊,全诗的点睛之笔就是在最后一句。妙啊。
龚敬眼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江枫小子,不知你可愿拜在老夫门下?
站在台上观详许久李淑灵没有打断眼前奇怪的局势,本来她看着眼前宿老,龚敬、邢泉溪在第一时间她就想劝江枫认输。
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她反而心里变得平静,她与江枫相识许久,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江枫输的时候。
李淑灵的心这个时候乱七八糟,胡乱思考着,想到江枫、最后又想到爹要为自己选择夫婿,最后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江枫能赢得面前的宿老,赢得偌大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