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八方(8)(1 / 2)

侠剑江湖 相望不心 2767 字 2020-10-20

郦棂气急败坏地走出了刘府,心中幽恨冲天,但一时无处发泄,惟闻她心念定要疾驰回到醉雨山庄寻将柳藜羞辱一番。怒火掩心眸,赶身之际竟撞上了前人才停下观之,原来那人凑巧又是冯烛伊,她身旁的则是冯晨裳。

冯晨裳见她一副瞋目扼腕的模样,争先笑道:“哟……这才朝晨时分,竟见江南名伎郦佳人如此怄气,莫非是哪个公子哥儿惹妳不满意?”

“哼……瞧你涎皮赖脸的就让本姑娘怄气了!”郦棂白眼视之,推开了冯晨裳后,当冯烛伊不存在似的阔步而走。但冯烛伊又怎会轻易让她脱身,当即拉挽其纤长的右臂,娇媚道:“郦棂姑娘好生傲慢啊,冲撞了人不但不赔礼,竟还冷眼于人?”

郦棂冷笑道:“那又怎样?妳既然知我姓字,还敢为难我不成?”

冯烛伊见她这般高傲,不屑道:“老娘连朝廷大官也不曾畏惧,岂会放区区一个妓女在眼里?今此妳若不曾福身赔礼,休想离去。”

冯晨裳索性后退了退,叹道:“唉……不想这天明不久,就遇见两个秉性骄矜的女子冲撞于一同,着实为难啊!”

郦棂冷视道:“我曾在红曲楼见过妳,但一直不知身分。想必妳也有些名声吧,才敢在杭州城如此放肆!”

“放肆?”冯烛伊依旧握住对方的手臂,戏笑道:“郦棂姑娘今之行径,这两字也好意思说?果真是跋扈自恣惯了!”

“本姑娘有要事去办,快些放手。”郦棂已显得不耐烦了,怒目直视冯烛伊。

奈何冯烛伊不依,淡道:“福身赔礼。”

“那妳就接招吧!”郦棂面露杀气,见左臂有一股霸道的内力萦绕,随之凝聚于掌中朝对方打去。冯烛伊不慌不忙,淡紫幽气萦于掌以抵之无形,郦棂另一只手还被紧紧握住不放。

郦棂也不见惧色,改用脚去攻打对方手腕,意图强迫其放手。但腿风未至,已见冯烛伊踏砖飞身,幽气悬于掌中扶风打向郦棂右肩。郦棂见之连忙收腿,左臂全力抵挡,但对方先占得上风,此刻见她已被击倒在地。

冯晨裳见状,心赞不已,“观冯烛伊方才运气于掌中时,丹田魔气看似淡了许多,实则做到心境泛泛方有此上乘的内力修为。看来大家这两年在白仙山修行,皆上一层楼了。”

冯烛伊虽已放手,但郦棂倍感羞辱,自不会就此罢休,见她正身运气,再次攻击。冯晨裳心知再此下去,郦棂必会耻辱更甚,不曾多想便代替冯烛伊接住了进击,并故意将郦棂引开一些,好心劝道:“与妳交手的就是江湖有名的两大妖女之一,冯烛伊!想必妳也听过此女子的传言,三年前我已不能保证有机会胜过她,更不敢谈如今了。所以妳还是快走吧,若惹火了她怕往后会纠缠上妳。”

郦棂不想竟会冲撞了冯烛伊,心中当即有了惧色,惟轻咬朱唇,不发一语地含辱驰去。

冯烛伊见之,调侃道:“总角之交果真不同,三言两语就放人走了。老娘也不曾说过要纠缠于她,冯大侠何必这般护之?”

冯晨裳怎料与郦棂说话被听得如此清楚,羞赧道:“呵呵……哪里!我不过怕妳俩会影响街头行人罢了。”

冯烛伊淡道:“行了!方才老娘见了你的青梅竹马是从刘前辈府上出来的,娇丽的脸儿充满戾气,怕是状况不少啊……我俩快些回去问问究竟吧。”

“好!”冯晨裳无心玩笑,匆匆赶回客堂见陈歉等人还在,直问清原因后,深怕郦棂会做些无礼过分之事,便又赶去三京酒楼寻刘鹏君。

冯晨裳刚踏出门槛,郦棂就已经身临醉雨山庄了,她见柳藜正于一池边喂鱼,天真巧笑。郦棂见之,心恨道:“妳这个心机深沉的贱丫头在此正好,哼……成天倚仗着自己年轻就内心得意,还佯为安分守己的模样去讨人喜欢,今本姑娘就恶狠狠地教训妳一番。”悄然朝柳藜身后行去,猛踢其下水。

柳藜生于北方,自幼从未到过深潭湖泊这些地方,因而不懂拍浮。此小池见似清澈见底,但足一丈之深,柳藜吃力地在水中挣扎,不断口呼“救命、救命……”,奈何岸上者只顾笑看。

郦棂见她双臂极力地朝自己招手求救,得意的笑声不止,心道:“哼……等这贱丫头快不行了,再拉其上岸也不迟。我郦棂虽奈何不了李清曲与冯烛伊这些人,但区区一个柳藜玩之于无形也!”终见柳藜气息奄奄,身姿渐渐往下沉了,便用轻功下水将她带至岸边。

这池中之水乃山泉涌成,十分干净,柳藜吃力地咳嗽与吸气了片刻,只见她大眼泛了血丝,其他没有什么大碍。郦棂仰天藐笑道:“妳这贱丫头三年里一直佯为天真可怜,使得刘叔与三文武哪里都维护妳,偏心于妳。今受此小小折磨,也属应当!”

这时,冯晨裳、刘鹏君还有白桑柔师姐妹俩已在后面屋宇看得仔细。冯晨裳见了郦棂实在过于凶横,决定走去评理。

但刘鹏君登时拦住了他,轻声道:“晨裳且慢,我们再看一会吧。”

白桑柔师姐妹彼此顾视,也很忧心。

柳藜终于气息平缓,眼中血丝渐散,但此刻她明显已经有些发怒了,直瞪着郦棂冷冷道:“郦棂姐,阿藜平时见了妳之所以颔首潜身,乃出于尊敬,而非害怕。妳今行此恶径,阿藜已无须再向妳低头,妳若再敢对我行过分之事,必奉还之。哪怕以命相拼!”

郦棂毫无思虑,竟还用力扇了一巴掌柳藜,轻笑道:“呵呵……本姑娘又打妳了,能奈何之有?”

“怪不得无人愿意与妳为友作伴,如此恶劣的品性,简直愧为生人。”柳藜依旧不示弱,但这时眼里已看出了杀气。

刘鹏君虽察觉了杀气,但也只闻他暗笑道:“阿藜这丫头真乃天生傲骨,如此女子世间少有,证明当年老夫不曾盲目。”

冯晨裳双臂互挽于胸,不吝笑叹,“怪不得刘叔如此偏爱这柳藜……”

白湛露则忧心道:“两人明显都有了杀气,刘叔还是快去喝止她们吧。”师姐妹心意相通,白桑柔当有此劝说。

刘鹏君回话之际,又见郦棂朝柳藜冷眼喝道:“妳这贱丫头竟敢评断我之品性,快给本姑娘福身赔礼,不然休想离开。”

“福身赔礼?我偏不依!有能力就再将我踢下水,但要申饬妳,若此番我溺水不亡,妳郦棂往后就没有一天安稳光景。”柳藜一脸鄙夷地直指郦棂,旋即迈步转身。

郦棂不想竟被柳藜奚落,登时恼羞成怒,硬拉回柳藜扔下了水。四人见之,匆匆赶了过去。刘鹏君亲自下河将柳藜救上岸,见她气息平稳,便对郦棂指责道:“可还记得幼时我如何教导妳否?可教过妳欺压弱小了?”

郦棂仍微笑视之,“刘叔误会了,是柳藜自个不小心失足下水的。”

白湛露实在忍无可忍了,指着郦棂骂道:“妳怎会如此可恶?我等四人明眼观之而赶至救人,妳竟还能说出违心之言?”

冯晨裳与白桑柔闻言,皆怒色于形。而迟迟不闻柳藜发一语,似乎在凝神,也似乎在追忆,颔首间珠泪涓滴,瞬间抹去。

郦棂看向白湛露反驳道:“这事与妳何干?这里乃是醉雨山庄,刘叔尚未说话,几时到妳多言?”

不等白湛露发言,便闻刘鹏君朗声怒骂,“郦棂!我不想多说什么,妳快些给阿藜赔礼道歉。”

郦棂淡道:“我没有做错,何须道歉?都说是这丫头自己掉下去的。”

仍执迷不悟,刘鹏君速即提手欲将打过去,但又被柳藜叫停了。须臾,见柳藜浑身戾气,恶狠狠地道:“今天,妳郦棂将我推下水两次,还打了我一巴掌。我就对此附近山神立誓,如不加倍奉还于妳,无夫无子病终生!记住了,妳欠我‘两巴掌’与‘失足落水四次!’”

刘鹏君四人闻之皆心惊,惟见郦棂藐笑道:“呵呵……就凭妳?就等着……”

柳藜杀气腾腾,不待郦棂语罢便见她直接过去怒扇了一掌,浑然不理刘鹏君情面,惊吓了冯晨裳三人。

“妳、妳……”郦棂仍有些不敢相信,摸着脸儿目光惊诧。但柳藜仍未罢休,用尽全力又朝郦棂另外一边脸打去,倩丽乖巧的脸儿已升鬼神之气,冷笑道:“还有四次下水,妳要留心了。我乃无名之辈,孤单一身,无须顾及名声,怕是无所不用其极!妳或许会在人多的城河边,亦或闷心赏湖时,就会发生所谓的不慎落水之事。呵呵……若不想到时出丑,妳大可此时杀了我!不然哪天妳不幸溺亡了,我索性就去投靠举义军。”

白桑柔心知此多为一时恼恨之言,但也颇为佩服柳藜的勇气,心念道:“唉……古语言:‘毒来毒往,毒可见矣。’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恶径而负责,这郦棂可谓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