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弟子从未见过白执掌这般凶戾,个个登时不敢抬头看他。柳藜闻之,更是委屈似泣。陈歉忙劝道:“白兄听歉解释……”白滢皑速即又喝道:“往年的弟子下山游历后,若遇天缘成婚生子,就再也不许踏入白仙山山脉,何况区区一个外人。我之所以留你们在山中久住,乃因彼此是朋友之交,何想你等竟为所欲为。”
“哼……”冯烛伊娇怨道:“说得大气,怕是有心让我们去为你耕地吧。”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春耕了,这些年白仙山的食粮确实由冯烛伊一行人耕种而得。白椹闻之汗颜,故巧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彼此顾视一念,白滢皑当知其中,赧然道:“呃……良璞兄方才想要解释什么呢?”
陈歉随之拿出木牌,笑道:“白兄,此乃刘鹏君所赠,他说到了仙山就交给你,你收留这位柳藜姑娘。”白滢皑接过小木牌,淡道:“这小姑娘是那刘狂客的人?”
柳藜福身道:“回白执掌,小女正是。”
白滢皑细看一番手中物,继而将其放入袖中,“此物乃家师在世时赠予刘鹏君的。师傅曾说,近百年只凭自己本事便能上到白仙山的就他一人,故赠之此木牌留为记念。不想还有拾带重还之日,可惜还者与接者皆已非旧人。唉……罢了……既然天意要这位柳藜姑娘做这送还之人,那就留下吧。如实说,我是个因循的执掌,祈望你们也要尊重昔人留下的规矩。”
柳藜正色道:“白执掌的话,阿藜记下了。”
白滢皑浅笑道:“我要开始授业了,你们先到别处走走,明天才到此聚集吧。”
柳藜等人闻言,纷纷语别。谢铁行至最后,拍了拍白滢皑肩膀,低声笑道:“白执掌仗义,谢某铭记在心了!”
白滢皑佯为不屑地笑道:“少说这些违心话,今年春耕快到了,你们准备去后山犁田吧。”
“放心,等我们玩几天自然会去的。”谢铁随意回了一句,便也离开了。
冯晨裳将李玉白三人的去处告知其妻子等三人后,便和大伙商量着要去何处放松。谢铁笑议道:“我们不如先去对面山游山玩水一番,如何?”
李清曲调侃道:“你们三个回到山上,不是先去照看一下儿子吗?”冯晨裳笑嘻嘻地道:“有妳们三人便行,我们许久没去感受天然景色了。”奈何李清曲不依,“难得这般人全,我们也要同去。”
冯瑶月见之,柔声道:“反正三个孩子还在睡觉,瑶月又不喜游山,就由我代为照顾两位公子吧。”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朝对面山奔去,到时见山水流处,四野宽广。陈歉引柳藜同去了旧时喜爱处,张怀德与慕梓夫妻俩也径自闲荡谈心,惟冯李夫妇与谢铁还有冯烛伊四人一同依依惜行。
见陈歉与柳藜于花间双双喜笑,谢铁忽而戏笑道:“对了冯美人,不知妳打算几时成婚呢?我等一行就惟妳独身了!”
冯李夫妇当觉她年岁不少,亦有此一问。见冯烛伊支支吾吾,明显是羞赧不知所语,此刻怕是应念任秋歌于心尖了。
另一处山水下,见慕梓淡道:“怀德,方大哥他们最近可好?”张怀德回道:“怀远时常留意着方大哥的动作,若他有危险会去帮忙的。”慕梓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不要下山了。”张怀德又道:“我也厌倦了漂泊,自然想在此仙地久住,可白仙山乃清流之地,必不会允许成婚夫妻留住。”
慕梓喜道:“这我早想好了,后山耕田之地无人看守,我们一家四口就在那筑屋建篱,做个看耕夫妻!你负责教儿女舞剑,我则敦促他们学业。‘今朝绿水平桥,昨日溪南新雨。碧天边云归岩穴,白鹭一行飞去。便芒鞋竹杖行春……’怀德,这般生活岂不是惬意?”张怀德怜笑道:“阿梓,妳遗漏最后一句了,‘问底是青帘舞处?’此愿白执掌必不会同意的,我们还是回故乡吧。”
慕梓得意道:“放心,我早前再三请求过他了。白执掌一时心慈,无奈回说,只要我夫妻俩不引外人上山与不随意干扰山上弟子修行便可。”
张怀德仰天放笑,朗声道:“想不到姓白那小子还挺好心的。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去筑屋。”
慕梓惊讶道:“为何这么快?”
张怀德打诨道:“谢风流他们不知何时会下山,乘他们几个还在,岂不是省下不少工夫?”
慕梓婉婉掩唇,“好,我俩这就去与他们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