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失窃一案悄然已过两日。天清气朗,入夜微凉,念声楼里一席上,见谢铁等人正觥筹交错,乐乐陶陶。
屏风忽启,表演台中上女子方唤得真容。花魁小梅身穿霓裳羽衣,翩然起舞而来,惊艳如天宫节庆里的仙子般。一笑百媚千娇,婉笑秋黄点翠,即使缭绕于梁之芳音,亦是凡世俗乐,岂能配得如此天女下凡来?
谢铁目不转睛地探看台中瑰姿艳逸的小梅,怡然自乐地道:“花魁之名,黄梅傲冬也!若我是那贼寇定也想独霸之……”理了理耳际散落的发丝,挽袖一盏而尽。
“你这风流鬼……盼不得天下美色皆独揽吧!”李玉梅余光绕过袒胸露乳的小梅,不喜之余亦生同情。须臾,正色地望向谢铁询问道:“来时不是说要与我等商量计策吗?我看商讨是假!喝花酒才是真的……”
两天来,谢铁偶尔也向镇上的渔民打听有关事宜,并非只顾玩乐,其间亦与老渔相顾询谋了一番。
“玉梅姑娘错怪谢兄了!”老渔为之辩道:“谢兄约我等来聚,却有重要之事……”
冯瑶月也趁机道:“玉梅妹妹!妳铁哥为了此事,这两天来可没少四处奔波呢!”
老渔为他辩解也就罢了,想不到冯瑶月也向着谢铁。李玉梅一时不悦,仿似受了委屈般,“臭谢铁!你是不是给瑶月姐姐灌了迷魂汤啦!才两天不见竟这般毫不避忌地向着你!”
谢铁与冯瑶月登时面面相觑,心有灵犀般彼此均是赧然不敢语。
李玉梅见状,恍然大悟,随之一笑,“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瑶月姐姐妳可以喔……”
众人皆视,冯瑶月因害羞而颔首低眉,蜡黄灯火映照下的脸颊,仿似新娘子的嫁衣般红亮,低声咕哝道:“妹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李玉白与陈歉互为推盏,笑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铁不堪忍受李玉梅的百般刁难,无奈只能切入主题,轻轻咳嗽,话锋一转,“玉白!铁哥与老渔已经做好打算,今晚便要一探贼窝!”
闻言,折扇微微一紧,陈歉思忖少顷,谨慎道:“既然谢兄已经洗剑待发!敢问何时起身行动呢?”
谢铁脸色皎洁,漫不经心地道:“晨露初凝时,月半朦胧时!”
“直接说天快亮的时候不就得了吗?”李玉梅收眉嘟嘴,嗤之以鼻地反驳,“你呀!就爱整天咬文嚼字地戏弄于我,还一股邪里邪气!”
李玉梅微微羞怒的脸容,令陈歉颇感赏心悦目,瞬息又点头看向谢铁,开朗一笑,“天忽暗忽明之时,唯恐贼寇还一枕黄粱于天上人间。岂知我等已经悄然入梦来?谢兄高明也!”
“唉……陈兄夸赞了!区区小计,不足挂齿呀!”谢铁得意一笑,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故意挑衅地看向李玉梅,“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哈哈……”
“铁哥竟这般欺负我!瑶月姐姐可要为玉梅做主才是!”李玉梅气急败坏地踱步而起,拉住冯瑶月的衣袖撒娇不停。
彼时,临海一座山巅之上,阵阵高歌酒洒之声缭绕不止于山间小溪。寻声觅去,杂草丛生,巨木参天之中,隐约可见似有亭台楼宇林立,高墙栏杆之上设有寥寥几个观望台。这定是码头抢劫一案,众匪藏身之所。
“来干!兄弟们!此夜月明星亮,助我等放歌豪饮到天明!”一年约三十有几的壮汉端坐长椅,高高在上,霸气侧漏,“我与兄弟们都是受尽迫害,以致长年四海漂泊!历经辗转,方遇此风水宝地,实属上天保佑!”
“大哥说的对!此地虽可说是穷乡僻野,但胜在海域通商发达,只要我等随便光顾路过的船只,尽可衣食无忧,目前只缺一些女人罢了!”端坐于壮汉旁的一看似柔弱的青年悠悠开口,满脸逢迎之气。
四下一众小弟只顾大吃大喝,模样着实狼狈,仿似没有太在意台上俩人说的话,只是点头表示满意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