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他韩三竟然把家传的宝刀送给了你,当初,我求他好久,他都没让我看上一眼,拿出来,让我瞧瞧!”杨四看着辛天冬背着的两把刀,满脸艳羡。
辛天冬从背上青竹做成的简陋刀鞘里将两把横刀抽起,磨了好久,横刀红锈依旧。
杨四接过横刀,肥胖的手掌轻轻拂过粗糙的刀身,手腕轻轻一抖,发出清脆的刀吟。
“不愧是天外异铁铸就的宝刀,布满锈迹仍有如此威势!”挥砍几下,横刀斩破空气,猎猎作响,杨四不禁大为称赞。
依依不舍地将横刀还给辛天冬,嘱咐道:“日后莫要坠了宝刀威名。”
“是,四师父。”
“取名字了吗?”杨四开口问道。他与韩三自小一起长大,韩三的家事他自然明了。
“还未想好用什么名字,此事不急,三师父,这刀,我昨夜磨了半宿,这红锈怎么不见消退?”
“哈哈哈!”杨四大笑:“宝刀奇异,生的锈自然奇特,这锈迹名为千日锈,需磨上千日才行,你才第一天,慢慢来!”
“千日锈?”辛天冬讶然。
磨上千日才可将锈迹磨掉,此话可能有些夸大,但从杨四话语中,可以听出,此锈不好磨!
“四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相求?”辛天冬恭敬行礼。
杨四意味深长地看了辛天冬一眼,说道:“都自称弟子了,你是想跟我学刀吧?”
一个月来,被杨四骂的很惨,辛天冬也练就了一套铁皮神功,当面被杨四点破心思,脸上却没有任何起伏,说道:“还请四师父成全!”
杨四笑了笑说道:“你要在肉铺做工三年,若是不答应,显得太没人情了,不过我只会一套刀法,名为杀猪刀法,你可还想学?”
“三师父说,杀猪和杀人没有区别,我想跟四师父学杀猪!”辛天冬没有犹豫。
“好,从今日起,在我这的一个时辰不许坐着,先站马桩!”
辛天冬问道:“何时能教我杀猪?”
“人站得稳,刀才能狠,马桩何时站稳,你何时筑基,我何时教你杀猪!”
月色如水共海生,一片片月光洒落在远岛,洒落在屋檐。穿过宽大的椰树叶,为青绿的石梯嵌上闪闪烁烁的碎玉,也为井旁的少年披上了一层皎洁。
井旁放了一台破旧的方桌,少年正是站着马桩,在桌上磨着刀在览遍了这个月的日起月落,阴晴圆缺。
几日前,坚固如金刚石般的红锈,终于有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变化,这让辛天冬大喜过望。伸了伸懒腰,将盆中脏水倒在门外树木之中。沈阿婆爱干净,若是被她发现没有把水倒进沟渠,又免不了一顿唠叨。
将木盆放回原位,收起磨石,拿上横刀,蹑手蹑脚地返回房间。今晚磨刀要比往日短一些,他需要早睡。
远岛的雨季马上就要到来,村民们要赶在台风到来之前,将田中稻谷收割,脱粒,储进坚固的粮仓之内。
明日一天,辛天冬不在杀猪,担水。一大早要赶到铁匠铺帮助三师傅为村民修理坏掉的镰刀,同时也会打造一些镰刀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王询、崔琰、郑玄、天都圣主、琅琊王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映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辛天冬念着这些印在骨子里的名字和世家,缓缓陷入深眠。
“阿冬起来了,赶紧去铁匠铺,叫醒你那偷懒的师父,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蒋婶儿,我这就去!”
天蒙蒙亮,空气中还残存着一丝水汽,吸入肺中,微微凉。辛天冬笑着与村民打着招呼,两个月的时间,村民也接受了每天为他们分肉的少年。村里针线活精湛的婶娘,还会拿走辛天冬因担水磨坏的衣服,回家缝补。
较之上月,少年的身子更加壮硕,眉目之间有了一丝硬朗。山下担水也不在只担半桶,但孩童们口中的童谣仍没有变化,他仍是没用的阿冬。
铁匠铺外,村民已经围了一圈,但没有看见韩三的身影。见辛天冬来到,村民们让开道路。此时,睡眼惺忪的韩三终于推开了房门。
“懒韩三,这都什么时辰了,才睡醒,若是误了农时,今年,你就吃稻糠吧!”一村民开口笑骂。
一村民挥舞着手中损坏的镰刀附和道:“就是,天天吹你家传打铁手艺天下无双,你看你打的镰刀,用了一年,就坏成这个鸟样,还不如石镰结实!”
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都是熟人,韩三也不生气,用辛天冬打来的清水,抹了一把脸,笑着反驳道:“你们别嫌我手艺差,从儋州带来的镰刀怎么样?只用了一季,就成了废铁,我的镰刀至少能用上一年!”
“别说废话了,这么多人等着你呢,赶紧生火!”
“等我吃饱肚子先,我徒弟生火!”韩三接过辛天冬带来的早饭,对着村民们说道。
今日要忙上一天,自然没有时间生火做饭,一天的饭食沈阿婆全管。
除了拉不动风箱,生火这种小事,辛天冬还是能办得了的。炉子的火终年不灭,需要用时,扒开盖在火上的煤矸石,填入煤精即可。
火焰很快升起,韩三也吃完了早饭,来到辛天冬身旁说道:“镰刀要利,刀刃需要高温锻造,不拉风箱,凭着煤炭自燃火焰,铸不出好钢,今天你要拉风箱。”
辛天冬微微一怔,两个月来,他曾无数次尝试拉动风箱,却一次都没成功。
“三师父,风箱我现在还拉不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