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烟杆狠狠敲在石头上,瞬间折断,一蓬火星顺风飘向湖里,只留下一句:“好!”
天要下雨。
乌云之下,女孩欢喜地攥着五文钱蹦跳着往家里跑去。
这几日从外地来了一个货郎,就在码头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啥都有,一串串精美的风铃更讨小孩子喜欢。
村里的小孩几乎人手一串,挂在窗户上,风一吹叮叮当当,很好听。风铃一响,自己的傻弟弟就会跑到屋后,看着高处邻居家的风铃流着口水,开心的笑。
五文钱一串,不贵,但爹爹不会给钱。今天趁着家里没衣服洗,跑去婶娘家,洗了一上午衣服,挣了五文钱。
院子里,傻柱把石子排成一排一排,挥舞着树枝大声吼叫,似得胜归来的大将军,女孩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擦掉弟弟额头上汗水,将手中五文钱塞到弟弟手中说道:“给,四弟,货郎还没走,赶紧去买个风铃!”
欢喜的傻柱,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欢快地跑出门去,女孩在后面大声叮嘱:“跑慢点,多看看,多挑挑,买个响亮的。”
灶膛依旧冷,女孩熟练得生了火,添了一大锅水。从梁头上取下一条咸鱼,快速剁成小块,家里人多,一大锅咸鱼饭才够吃。
女孩最近很开心,爹爹和三哥修缮了她的房间,不在漏雨,只是窗扇用木头做的,很严密,关上之后屋里没一点亮光。
不漏雨就行,窗户白天开,晚上再关便是。
阴鹜的牛三柱注视着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女孩,忽然嘴角漏出狞笑,将女孩按在地上,用麻绳捆起,扛进房间之内。
女孩房间的窗户已经被紧紧关上,不见一丝亮光的房间里,牛仲倚着装满水的大缸出神地盯着地上已经红透的碳火。
女孩没有嘶吼,没有惨叫,甚至到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傻弟跑的快,很快就能回来!
那一天,下了一场从来没有过的大雨!
那一天后,鄱阳湖畔,有一串精致的风铃,无论多大的风,都不会响!
只有夜深人静时,迎歌叮铛、铛叮!
“二丫,你狠心的爹爹和三哥,秋后斩决,你的冤屈报了!”苏澈努力压制着胸腔的火焰,平和地对着二丫的灵魂说话。
狱吏的审讯记录很详细,闻者落泪,看者伤心。苏兮兮哭肿了眼睛,没来黑暗的地下室宽慰坚强的牛二丫。
牛二丫没有一点喜色,抿着嘴唇良久忽然祈求道:“大哥哥,你能不能放了我爹爹和三哥!”
苏澈一怔问道:“你爹爹和你三哥这么对你,你不恨他们?”
灵魂没有眼泪,牛二丫揉着眼睛,看起来很伤心:“我不恨,四弟现在吃的很好,玩具也很多,你们能不能放了我爹和三哥?大哥二哥不喜欢四弟,他又是傻子,没人照顾会死的。”
沉默,二丫不断祈求众人,辛天冬叹了一口气道:“二丫,你爹爹和你三哥已经犯下重罪,不处死不足以警醒世人,至于你四弟,我们请豫章太守照养,你看如何?”
苏澈点点头道:“我会亲自安排人照养你四弟,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二丫沉默良久:“我想见一面四弟和照养他的人!”
“好,今晚子时,我在牛家村为你超度,到时会让你见上一面!”
从牢房地下室出来,苏澈出面和豫章太守虞少南商讨后,决定让宋麽麽收养傻柱。几人对宋麽麽印象不错,有云俏这个和傻柱相熟的丫头,照顾起来方便些。
府衙门口贴了布告,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了豫章百姓,字里行间自然隐去炼制活死人详细之法。
布告一出,举城哗然!
看到牛仲和牛三柱秋后斩决,无不拍手称快。
牛大柱和牛二柱没有参与此事,只能放了。
太守府的兵丁进了牛家村,为晚上超度二丫布置法场,同时召集村民为二丫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