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坠火灼 水淹木杀(2 / 2)

沈周入清河钦天监已有十年,修为从洞玄进了金丹,官位也从校尉晋升到将主。十年里于修炼邪术的修行者交手无数。

见过各式各样的奇异邪祟,而如此恐怖的模样,还是首次见到。

凝重之色在脸上蔓延,沈周戴上银丝手套,将二丫身体放正,手指轻按血红色上躯,和活人无异,柔软有弹性。

脖颈处的勒痕郁结了一圈血气,血气向上,应是悬梁吊杀。抹去额头湖藻,三个极小的孔洞连成一道斜线,印堂、阳白、头锥曾用银针扎穴,这是分魄的手法。

沈周唤来辛天冬,指着地上二丫说道:“邪法杀人都会留下痕迹,我们就可以从这些痕迹判断出那些修行者修炼的什么邪术,或者是何种邪祟,来制订相应的应对手段!”

认真聆听得苏澈问道:“沈兄你可知二丫是怎么死的?”

虽是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修行者之一,阵道更无人能出其右,但术业有专攻。论起邪祟之道,苏澈和经验老道的沈周相差甚远。

沈周用手指不断按着二丫的身体道:“死因是悬梁吊杀,上身的伤应是在死之前用火灼烧出来的!”

“为何是生前?”辛天冬开口问道。

沈周用元气在二丫上身划出一道伤口,殷殷血迹渗了出来:“人死后,血液不在流动,死后用火灼烧,只会是一层焦黑色!”按了按划开的伤口,黑色血液喷涌而出,沈周接着道:“肌理如此嫩红,应是用的小火一寸一寸得灼烧上躯,烧净了皮没烧到血肉,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沈周哀叹,苏兮兮激忿填膺:“禽兽不如的畜生,等老娘抓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连一向跳脱的冯远道亦是满脸怒容。

杀人他见过,可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将一个妙龄少女杀害,惨绝人寰。

沈周按到右腿,小腿坍了下去,没有反弹,解开捆住双腿的绳子。抬起右腿,一道贯穿整个小腿的伤口显现,伤口用如发丝一般的丝线缝合。

“小刀!”

辛天冬将腰间的解手刀递给沈周,伤口在后部,沈周将二丫的身体翻过来,苏兮兮轻叹一口气,取出一方蜀中名贵锦帕,盖住二丫下体。

这一方锦帕是蜀中精品,锦帕的价钱可能要比二丫一生挣得钱还要多,无关其他,只想受尽折磨的二丫能有一丝慰藉。

刀尖轻轻挑开丝线,丝线坚韧如麻,是缝合外伤用的羊肠线。扒开缝合的伤口,小腿骨已没了踪影。

沈周将解手刀递给辛天冬说道:“腿骨被人取出,额头三孔是分魄的手法,苏公子在牛仲的笛子中探到了魄力,应是二丫的魄,那把笛子应是二丫腿骨做成的骨笛!”

几人陷入沉默,良久,沈周开口道:“金坠火灼、水淹木杀,邪术应与五行有关,但我不知是何邪术,苏公子,你擅长问灵术,还请你出手问灵!”

牛仲全家被抓了!

消息像飓风一般扫过鄱阳湖岸边。

豫章的渔民疯一般得议论着牛仲为什么被抓,一时间传闻四起。

牛家村祠堂里,牛家最年长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祠堂内叽叽喳喳的族人,说道:“咱们现在连牛仲为什么被抓都不知道,都在瞎说什么,我看,还是要等官家出了布告咱们再说。”

“太爷,这可不行,官家连仙笛一起带走了,没仙笛咱们还怎么抓鱼?”一年轻的渔民说道。

他打渔的时间不长,技术远没村里老渔民的好,没和牛仲打渔前,收成好的时候也只是半船鱼货。

自从跟了牛仲,虽说收成要分给牛仲两成,但每天都能轻松收满满一船鱼。没了牛仲,自己又要每天划船看鱼,捕鱼,那种苦日子谁还能受得了。

年轻人的话受到大家一致认同,一人说道:“就是,我看就是官家有人惦记着咱们村的仙笛,用法子扣我们的仙笛呢!”

“牛仲被抓进了太守衙门,咱们村去太守衙门问问去,虞大人也要顾得民意不是,即便牛仲他们家犯了事,仙笛也应该留在村里!”

“对,牛仲是牛家村的人,仙笛就是牛家村的,我们先把仙笛要过来,不能耽误捕鱼不是,两成的收成还给牛仲留着,叔伯觉得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全家都去,我回去拉上我八十岁老娘。”

祠堂一扫而空,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回了家。老咯,年轻的后生不听老家伙的了,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