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仲没想到沈周竟然丝毫不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个小小的卿将,也敢在此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沈周不卑不亢:“虞宗主,什么事情都不问就杀我钦天监校尉,这就是你们虞家的道理吗?好!你杀,我只是金丹境卿将,自然拦不住您知名境的大修行者,不过我一定会将此事禀报天都,一切缘由由圣主亲裁!”
“你!”
钦天监直属圣主,相当于圣主亲兵。即便鹿川君已经半步天擎,虞文仲也不敢当着仙门这么多修行者的面逼迫太甚。
“文仲,都一家之主了,还是这么毛躁,先退下!”鹿川君没有先问辛天冬的事:“沈卿将,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李兄带过来的吧?”
沈周可以在虞文仲面前争辩两句,但鹿川君发了话,沈周拱手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前辈,晚辈在韶关偶遇鬼手,幸得李左车前辈出手相助才封印鬼手,得李左车前辈相邀前来金陵为鬼手加强封印,途中听闻,前辈仙剑出炉,晚辈亦是爱剑之人,就厚着脸皮求李左车前辈把我带到虞府,感受一下仙剑之威!”
鹿川君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李左车,后者轻轻点了点头,鹿川君开口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能不能躲过去,全靠演技,一定要害怕,一定要茫然!
辛天冬心里想着,表现得有些惊恐不安,被沈周踢了一脚后,把杀猪刀从虞少卿的脖颈处拔了出来,想放进背后的刀鞘,放了几次都没放进去,鬼使神差地又把背后的生满白锈的横刀拔了出来。
虞家内堂内的黑袍老者也跟了出来,看到辛天冬手里两把横刀,隐在黑袍里的脸庞不经意抖动了两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深吸了几口气,辛天冬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想看看仙剑之威,结果睡过了头,晚上才去城北,路上就碰见了这个邪人,然后一路打斗就到了这里,我打不过他,要不是最后忽然出了太阳,这个人全身的黑气被阳光化了,我就被他杀死了,而不是我杀杀了他!”
“信口雌黄,什么邪祟,明明是我虞家弟子,我看就是你俩合谋,杀我虞家弟子,来人呐,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虞文仲声音里带着肃杀,虞家的弟子大声应是,将手中的长剑齐齐指向中间的辛天冬和沈周。
辛天冬大喊,语气里甚至带着哭腔:“真的是邪祟,你们看,这个人全身墨绿,一点血液都没有,这是邪祟是什么?”
虞文仲一怔,这才想起看被砍掉半个脖颈的身体,身体墨绿,表情狰狞,眼睛不正常的血红,脖颈处诺大的伤口流着腥臭的墨绿色的液体,标准的邪祟模样。
虞文仲认得出死去的是虞少卿,晓得虞少卿半夜发疯打伤好几名金陵卫的事情,也知道虞少卿修炼得乃是玄黄残卷,但玄黄残卷未大成时,确实像极了阴邪之法。
虞文仲脸色微变,无论怎么解释,虞少卿的死状就是证据,无人会相信玄黄残卷的法子,鹿川君无人怀疑第一是自身威望,第二是宝剑直到开炉才被外人知晓。
众口消金,虞家弟子修炼邪法若是传出去,鹿川君半步天擎带来的优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正在虞文仲两难之际,鹿川君说道:“文仲,退下!今夜虞家人全调回家里,百剑山哪来的虞家弟子!”
虞文仲眼睛一亮恼怒道:“二叔,百剑山乃是我家先辈安息之地,就这样被他扰了清净”
鹿川君说道:“退下,去查看虞家少了什么人,地下那人先带走,查查是谁?”
虞少卿的衣衫已经只剩几缕布条,分辨不出是什么衣服,再加上受伤严重,又阴气入体,非至亲之人根本认不出他来。虞文仲心中稍定,唤过几人,把地上的尸体抬走,鹿川君这时开口道:“二先生,麻烦您施展下神通!”
“前辈,您要干什么?”沈周心中一惊,在钦天监多年,不乏知晓一些搜人记忆之术,但这些神术,被施展者神魂必定受创,内腑筋骨受创,可以修复疗养,但神魂受创非大能仙药修复,别无他法。若辛天冬被搜了记忆,神魂受创不说,远岛之事会立刻暴露。
“大胆,鹿川君行事你岂能置喙?”虞家一子弟喝骂道。
鹿川君摆了摆手轻声解释道:“搜人记忆,伤人神魂这种毁人前程的事情我不会做,但扰乱我祖上安宁这事得有个交代,二先生为我家供奉,习得一种神术,名为‘真言’能辨别他人说话真假,不会伤人,若你的校尉真是为追杀邪祟误闯百剑山,我不会为难,为我祖上磕三个响头不为过吧?若你的校尉是故意为之,沈卿将这事就由不得你了!”
鹿川君此话似在商量,但没有给拒绝的机会。沈周无话反驳,给辛天冬使了一个眼色,退到一旁,从袖口里掉出一枚玉佩,捏在手里,凝重地盯着即将施展神术的黑衣老者。
辛天冬收起横刀,心中虽然忐忑,但仍然坦荡的伸开双手迎向黑衣老者。一道温和的元气笼罩全身,在河边被小艾用长剑刺出的伤口,一阵炽热,笼罩全身的元气忽然如潮水般退去,辛天冬平静地注视着鹿川君身侧的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