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要朕喝这盏茶吗？

秋日，空气中染上了寒凉之意，却并不难受，反倒增添几分舒适。

但这句话说出口，却是寒透了心。

这何尝不是独孤赫给纳兰璃的最后一个机会？

——那瓷瓶我认得，是我舆国特有剧毒！服用之后，纵使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

朱建观的话字字句句就在耳畔，纳兰璃未藏好漆黑瓷瓶而微微颤抖的手，也一点一滴落在他的眸中。

纳兰璃，你当真要弑君？

纳兰璃的双眼，澄澈的就像天上的星辰，甚至连风一吹就散了的薄雾都没有，那样真挚美好，一眼可让人望到底。

她眨了眨眼睛，期待的望向独孤赫，眼中的神采太让人向往。

“为什么不喝？”

只要喝了，就一定能够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想起被他遗忘掉的那个“寇容”。

可是，她还不能明说，朱建观说过的，不能逼迫他，要顺着他来，不然前功尽弃、适得其反。

“陛下，喝点茶吧，这是我亲手煮的。”

独孤赫的双瞳剧烈的颤抖，猛然的紧缩。

他自然知晓，这是她亲手煮的茶，更知晓，是她亲自下的毒。

“朕，若是不愿喝呢？”

机会一给再给，只愿她迷途知返。

可纳兰璃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他不愿喝，他为什么不愿喝？

从前寇容便是多疑，更是睚眦必报，难道如今以独孤赫的身份登上帝位，多疑升级了吗？

她的手微微的软了下去，茶盏渐渐远离了薄且冷的双唇。独孤赫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盏茶，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那颗冷清又淡漠的心，此时此刻被攥的紧紧的，随着她指尖的轻颤而颤抖。

若是她就此作罢，他便不计前嫌，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可惜，纳兰璃终究是再次回过头，举起了手中茶盏。

“陛下，为何不喝？还是喝一口吧，只要一口就好，就当是尝尝我的心意。嗯？”

她的语调轻柔，就像是在哄一旁的小公子一般的哄着他。

只要一口，他一定就能够想起来一些，然后就会信了她的话，再将剩下的喝光，那样，她的寇容就回来了。

可独孤赫的目光，已然很冷很冷了。

他屹立不动，满身的轻慢与贵气，避而远之。

距离一下子被拉开的好远。

……怎么会这样？纳兰璃止不住的颤抖。

难道，他是担心她会害他吗？

无妨，无妨……

“陛下，您是不是担心是我想要谋害陛下？”

……难道不是吗？

独孤赫不语。

“帝王向来多疑，无妨，无妨……我先喝上一口，我证明给陛下看！”

只是一口，就一口而已，就算是药性猛烈，她也不怕。一步步走来，就是为了寇容，她又有什么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