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点了点头,看着丹尼尔站在阳台上的那个沉默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阿比盖尔想要开口说句话,但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大概是要说前两日阿里萨加联系到自己了,之前是自己错怪丹尼尔杀了阿里萨加之类的,有些抱歉——阿比盖尔可不是那种习惯于道歉的人,况且要真说了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丹尼尔其实未必懂阿比盖尔,说起来,阿比盖尔一直是比较重感情的人,只是他懒得表达这种情绪。
举个例子,在慕尼黑,面对那个曾经有过往事牵绊也有满腔忿怨的史密斯,阿比盖尔也一度想要他活下来。
但丹尼尔却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杀人如麻的人,至少在圣战之后,他朋友死了,他就彻底变成了这样的人。
今夜丹尼尔不正常,是因为他心中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这太令他振奋了。这种控制他人生死的快感令他颤栗,令他狂喜,令他在这个晴朗的深夜,感到落寞。
阿比盖尔最终没有开口,在心里就当阿里萨加那件事情过去了。他提着黑伞走向门口,却在门前又停了下来。
“照你说,那个叫莱昂的小子是个风行者,你知道什么是风行者,他们来去都像是夜空中的白燕。风行者未必零力强大,但速度都是超人的。那如果今夜过后,我没能杀掉这小子呢?我是不是有必要给你立个军令状?”阿比盖尔回身,看着丹尼尔在阳台上的影子,问道。
“军令状?”
丹尼尔回头,在银白的月光下,他僵硬的脸像是重新苏醒了一样,挂上一个扭曲诡异的轻笑。
“那倒不必,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们的阿比盖尔先生更值得信任呢?”丹尼尔说着,他的那张脸忽然间活了,映上了光火一样舒展的颜色。他面带无比温暖的笑意,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送出了一个缱绻又诡异的飞吻。
“那就好。”阿比盖尔也报之一个友善的笑。他站在门口,眉目含春,宛若长冬过后的第一缕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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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看着煊麟的眼睛,忽而觉得此刻的煊麟已经丧失了煊家长子的体面。
“糟了,我发现我们都搞错了……一开始我发信息给颜瞳会的时候,我以为魔护卫拦我们的车子,是因为我们的车上有零石,他们的目标是零石。只要夺取了零石,就相当于毁掉了三族的最后一只眼。可是后来魔护卫烧毁了我们的车——我不相信一场爆炸就能毁掉零石,可这也说明了魔护卫的态度,他们根本不在意那块石头;之后,他们围而不攻,你们觉得他们是想要更小的代价杀掉我们,而我以为他们是想以更小的代价杀掉我,我才是他们的目标。可是我们都搞错了——魔护卫不是想消耗我们,而是想消耗时间。他们不想要那么快杀了我们,因为他们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战斗。你们两个势必还记得慕尼黑的那个雨夜发生了什么吧?魔护卫的野心从来就不是一两个流着三族血液的人,一口气消灭一座城市的三族战斗力,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煊麟嘴上不停地说着,他被烫伤的那只手朝天张开,脸上写满了本不属于他的惊慌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