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的善意可信么？史蒂芬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万一阿比盖尔对他的善意是幌子，真的从他这里套了一些消息呢？

“赫赛尔，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简单，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煊麟笑一下，“这样，既然你不回答我你是不是鬼，那我换个问题，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么？”

史蒂芬的眼角颤动了下。从没有人提到过史蒂芬的母亲，连知晓真相的阿比盖尔都对这个避而不谈。在史蒂芬逼问时，他只是轻轻叹一口气，用二十年光阴积攒下的力量，支撑着说一句：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被煊麟看在眼里，身为煊家长子，煊麟一向是最出色的观察者，于是他又笑了。

史蒂芬从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像一块顽固的石头，你不能强行改变他，因为石头是坚硬的，你只能敲碎他。

“风之组的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正巧，我这儿有个故事，就讲给你听听吧。”煊麟道。

史蒂芬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坚固的指关节，煊麟站起来，给那几个站在史蒂芬身后的黑衣侍者们使了个眼色。

煊麟的手伤还没全好，一旦史蒂芬发难，他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但那七八个黑衣侍者会直接把枪口抵在史蒂芬的后脑上。

“两百年前，欧洲大陆上曾经出现过一个辉煌的魔护卫家族，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柯林斯家族，人们把这个家族称作是欧洲的太阳。因为太阳的光辉是最明亮的，只要太阳不落，所有的魔护卫都能够见得到光明。据说，柯林斯家族的后裔，无论男女，都有着天神一般的容貌，凡人一见就会失神，会觉得连最美的花都是枯萎的，天上的白云也不过是臃肿的棉花。还有人说，继承柯林斯姓氏的男女都拥有神的羽翼，当他们展开双翼，就犹如连天的乌云，连太阳的光辉都被遮蔽，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来的不是雨点，而是他们的羽毛。这一切传言都是由于柯林斯家族世代的超高血统，因为鼓励家族内部通婚，无数次血统异变将柯林斯家族的零力水平推上了一个巅峰。在鼎盛时期，那个家族里的每一个名字，都占据在颜瞳会通缉榜的榜首位置。

“但后来那个家族没落了，赫赛尔，你是悉尼分会的副会长，应该知道的，四族的历史上，有无数个家族兴起又没落，犹如午夜盛开的昙花。能够将荣光维持千年的家族，放眼四族也不过煊家和伯格洛夫两家而已。”煊麟端着酒杯，走到窗前，“所以，一个传说的终结，实在是太平常不过，就像你我终究都会死亡。”

“没人知道这个家族没落的原因是什么，有人说，因为始终近亲通婚，很多后裔脑子都出现了问题，是强大的疯子，而疯子们总是会自取灭亡。总之，大概在一百三十年前，那一代柯林斯的家主被人杀死之后，柯林斯的后裔就散落至世界各地，太阳陨落在了欧洲，诗人们悲哀地说魔护卫的黑夜降临了，那将是漫长的夜晚。柯林斯后辈们的血统越来越低，甚至有些拥有柯林斯姓氏的人，刚出生时血统就低过了血限，变成了没有天赋的普通人。然而，大概在四五十年前，有一对姐弟相继出生了，没人对他们寄予厚望，柯林斯这一姓氏在那一百年里就是失望的代名词，因此，虽然有着柯林斯一族的绝世容颜，他们还是在刚出生不久就被遗弃了。”

“姐弟两个流落欧洲各地，从德国，到瑞典，再到法国，他们总是偷偷溜上去另一个国家的火车或者轮船，并且趁别人不注意顺走别人的钱包，很多人都听说西欧流窜着一对臭名昭著的姐弟。他们的生活得十分艰难，后来，大概到两个人十几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瑞士伯尔尼的一个远亲家里，虽然还是寄人篱下，但总算是安定了下来。那远亲对他们很不好，把他们当作家族的边缘人，让他们成为厨房的帮工。史蒂芬，你觉得这段经历耳熟么？”煊麟背对着他轻声问，“毕竟你也是一个人在美国流浪了很多年的，无人关爱的感觉，你应该很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