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抓住一只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称颂的事情么？”丹尼尔一笑，露出满嘴的牙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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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雨柯从电梯里跑到一楼的大厅，他拔出刀，一跃而起，砍掉了被丹尼尔安装在角落的监控探头。

随后他跑出去，那寒冷的夜雨还在下，下个不停。陈雨柯重又踩着岗亭翻上那个楼顶，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看得到樱花大厦的全貌。

就在这时，陈雨柯看到了二十六层窗口涌出来的火光，如同这雨夜之中，周身亮光的庞然巨兽身上的一处伤口。

陈雨柯看到了那只白鸟，他从火焰间冲出来，周身不染尘埃，没有翅膀却比鸟儿更如自由。

紧接着，那个窗口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他们站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却不受火焰灼烧。他们面对脱笼而去的陈怀瑾，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目送。

陈雨柯心里骄傲极了，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白衣的人儿飞翔于雨夜的高空，这世间再无比这更美的画面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白鸟仿佛折翼，在夜空中迟滞了一秒。

站在窗前的度卡·丹尼尔终于露出了凶狠又得意的笑，他和阿比盖尔联手都拦不住陈怀瑾，这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还有最后一道保险。

樱花大厦的一侧，珞狮路对面有一栋标记着“中科开物”的写字楼，几乎和樱花大厦等高。在中科开物的天台上，猎鹰趴在那里，他的瞄准镜始终跟随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当那个影子飞到几乎与乌云等高的最高点，猎鹰打出了他这一生最精准的一枪。

陈怀瑾胸口一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他从夜空中倒栽，像一颗自遥远天际滑落的流星。

陈雨柯的泪水瞬间就下来了，在他的眼睛里，那白鸟急速下坠，径直摔进远处的居民区里。

二十六层的高度，谁能在那样高度的坠落中活下来？

陈怀瑾，他是属于天空的飞鸟，最终还是要死于空中，那是他的宿命。

陈雨柯失神地探一步，从房顶滚了下来，滚到了积水里。他的腿好像断了，发不上力。他抬头抹一把眼泪，用胳膊撑着往前爬。

眼前忽然被红色蓝色的灯光环绕，耳边都是那种忽近忽远的警笛声。死里逃生的外卖小哥还是报了警，警察到了，几辆警车包围了这栋大厦，他们已经发现了积水中的陈雨柯，掏出配枪，戒备着靠近。

一阵凉风带着雨丝吹到他脸上，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背上。陈雨柯觉得在那阵风流的包裹下，他整个人轻得就像一团棉花。

他用力一嗅，闻到了那人身上那种烈日下细沙的味道，很好闻。

莱昂·布兰奇背着一个人，依旧毫不费力地跳上岗亭，翻过那栋低矮的楼，而下方的警察就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陈雨柯趴在莱昂背后，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夜空，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了一盏温暖的孔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