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漪默默地叹口气，似乎也习惯了他哥哥那么蠢笨了，不多言。恰逢前面路上放了个“前方施工”的牌子，两个人就不往前走了，陈雨柯在路基上坐下来，陈雨漪在他身边来来回回踱步。

吹来一阵风，里面有这个冬季的凛香，而后又转个弯，钻进夜色中的珞珈山里去了。

——————————————————————————————————————————

“说真的，你为什么还要去苏子夏家？”两个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陈雨漪忽然开口。

陈雨柯低头想了几秒钟，摇了摇头。

雨漪抛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他也知道这姑娘的意思——既然人都不在了，你又不想再想起那段往事，你还去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呢？

但他是真的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女孩的家里。晚上坐父亲的车从长江大桥上经过，看到了那片隐藏在树丛后面的小区，心里忽然涌出了这种强烈的执念，他的心里有一把锁子，要打开，那个地方，他就非去不可，那两个人，他也非见不可。但直到他真的亲眼见到了那个和苏子夏拥有同样眉眼的女人，他恍惚觉得更加困惑了，这次拜访没有解开他心中的任何一个结。

“你见到他们了？”陈雨漪问。

“嗯。”陈雨柯点头，“见到了她妈妈，她爸不在家……但其实我也见到了，只不过没有说话。”

陈雨漪点点头，陈雨柯说话掐头去尾，乱得很，但女孩好像听懂了。

“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但其实也说了一些，她妈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说了几句话，我就走了……什么都不能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陈雨柯低着头说。

“什么都不知道？”陈雨漪不明白。

陈雨柯眼角抽了下：“那些真相。”

就在这一刻，陈雨柯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在子夏家里的时候，苏妈妈问他是不是也在慕尼黑留学，那时候陈雨柯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或许，是她对官方说辞心有怀疑，想从陈雨柯嘴里套出些蛛丝马迹，又或许，是她根本就开始怀疑陈雨柯了，怀疑陈雨柯和她女儿的死有瓜葛……这个女人，其实也跟苏子夏一样是个侦探呀。

苏子夏很聪明，永远能摸透陈雨柯的心思，像一只猫，那么她的母亲也应该那么聪明才对。

但一个普通人，心思再细腻，洞察力再强，再像一只敏锐聪明的猫，也难以从陈雨柯的只字片语间窥探到银瞳世界的全貌。神的宝藏，怎么能够是普通人能够窥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