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冷笑一声,问道,“同僚的弹劾奏折不算证据,七国使节的联名弹劾算不得证据,依徐大人看,如何才算是证据确凿?”
徐忠诚义正言辞的质问道,“既然是贪污索贿,收受贿赂,自然要有银子,银子何在?”
“银子就在侍郎府中!”刘信说的很自信。
徐忠诚义正言辞的问道,“那为何要阻挡本官进府,亲眼目睹物证?”
刘信针锋相对的回道,“刑部与大理寺办案,还轮不到礼部指手画脚!”
徐忠诚毫不示弱的回道,“段之庸乃本官副手,本官自然不能任凭左膀右臂被人随意诬陷,阻挡本官进侍郎府,府中如何搜查,查出何物,自然全凭你们一面之词,这样的证据,恐怕难以服众!”
“那依徐大人之言,又当如何?”刘信已经脸有怒色。
“为证大汉律法公道,自然是本官一同进府搜查,将本官阻挡在侍郎府之外,莫非心中有鬼,好在侍郎府中早做安排?”
徐忠诚位居九卿,其他人不敢呵斥,刘信说道,“徐大人污蔑本官,污蔑刑部与大理寺,是在质疑圣上,还是质疑大汉法度?”
“本官质疑的是阁下,与朝廷无关,与圣上无关,与大汉法度无关!”
徐忠诚说的毫不留情,即使刘信涵养再好,也难免恼怒,“徐大人即使位居朝廷一品大员,质疑本官也不够资格,不过既然徐大人质疑,本官破例允许徐大人进侍郎府也无不可,但是若是证据确凿,徐大人又该如何?”
“若是段之庸果然贪赃枉法,本官错怪了刘大人,自然会向刘大人赔罪!”
“阻挡刑部办案,诬陷朝廷命官,包庇下属,不仅仅是一句赔罪便能敷衍了事的。”
刘信知道,上次工部上百名官员集体贪墨案,抄家之后,居然一无所获,工部贪墨的上千万两白银,居然凭空消失,一桩天大的集体贪墨案,差点差点被晋王力挽狂澜,三年前的上一任礼部尚书被查,府中同样空空如也,为此,这位礼部尚书最后被无罪释放,虽然后来一家惨遭灭门,却博了一个清廉之名。
徐忠诚来到此时来到侍郎府,自然是知道刘信即使查超侍郎府,也定然一无所获,故而早已准备好了大做文章。因为徐忠诚在段之庸被抓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在这里监视,刘信等人还没来,这群大理寺衙役的守卫下,根本没有人进入过侍郎府。
有了这般自信,徐忠诚有恃无恐的说道,“那依刘大人看,又该如何?”
“若是徐大人蓄意包庇,下一个被查超的,恐怕就是你徐大人的尚书府了!”
刘信冷笑一声,带着一应官员,走进侍郎府,算是默许了徐忠诚等人进侍郎府。
这个礼部侍郎从表面看起来,还真是一个一个难得一见的清官,除了大门还算气派,府中一应房屋已经有些陈旧,不大的侍郎府只有三进,中间空地连个花园也没有,反而种了不少的青菜。
进入前厅,陈旧的前厅内,一应家具极具简陋与俭朴,这哪是一个贪官的府邸,清官也不过如此!
“搜!”刘信一声令下,那些压抑分散各处,抄家之事,他们已经轻车熟路。
“去协助诸位大人搜查!”
徐忠诚带来的护卫,当即跟踪那些衙役而去,名为协助,自然是监视。
刘信好整以暇的坐下饮茶,似乎胸有成竹,徐忠诚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同样胜劵在握。
半个时辰之后,刘信跟徐忠诚还在面不改色的喝茶,大礼寺卿余承恩,刑部侍郎张汤,脸色已经变得难堪起来,侍郎府的家私已经搜出大半,摆在灯火通明的前院,尽是一些陈旧的家具,书籍,钱财只有数百银两,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几件粗糙的首饰,段之庸没有纳妾,原配夫人贤良节俭,
为官二十年,升任礼部侍郎六年,攒下两千里的银子,天下有几个这样的清官。
贪墨索贿,为的是银子,可是现在没有银子。
“刘大人,这就是你们要搜查的贪官吗?大汉若是多几个这样的贪官,天下不知会有多太平!”徐忠诚一脸嘲讽之色。
“查仔细了吗?”没有理会徐忠诚,刘信对一群衙役问道。
“查……查仔细了,书房里的书……都搬出来了!”回答的是大理寺丞,一无所获之下,已经让他脸上渗出冷汗。
刘信依旧不慌不忙,吩咐道,“翻开每一本书,拿锄头翻开每一寸地面,掘地三尺!”
“刘大人,鸡蛋里挑骨头,也无非耽搁时间而已!”徐忠诚露出一丝冷笑。
刘信眼珠一转说道,“尚书大人似乎不想让我们翻看这些书籍,不想我们掘地三尺,这些书给我搜的仔细一些,地面挖的深一点,屋里的地面也给我挖开!”
那群衙役搜的更加仔细,各种书籍被翻开,花瓶被砸开,地面上一片狼藉。
“这是什么?”
一名衙役从书籍中翻出一张银票,连忙上交到刘信面前。
刘信没有伸手接,反而说道,“请徐大人先过目,这银票面值多少!”
徐忠诚没有接银票,扫视一眼后,便淡淡说道,“一万两,一个二品大员,省吃俭用,存下一万两家私,完全在情理之中,这又能说明什么?”
“大人,这里还有银票!”另外一本书籍中,又一名衙役搜出一张银票,面值同样是一万两。
“这里还有!”
“这张也是一万两!”
“这张银票居然封在书页上,诸位把书页挑开!”
转眼间,数十张银票被搜了出来。
“怎么可能?”徐忠诚满脸不置信之色。
“五十万两,按照大汉官员俸禄,一个二品官员,省吃俭用两百年,才能攒下这五十万两吧!莫非这位礼部侍郎从上辈子就开始做官?”刘信手握一叠银票,满脸嘲讽的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徐忠诚满脸不置信之色。
刘信说道,“礼部侍郎是皇上下旨,刑部抓走的,侍郎府是大理寺查封的,查封之后,听说徐大人手下一直守在门口,栽赃嫁祸?哼,徐大人是觉得段之庸自己嫁祸给自己,还是皇上嫁祸给他,还是徐大人的这群手下嫁祸给段之庸?”
“礼部侍郎被捉,是刑部动手抓人,塞几张银票,自然轻而易举!”徐忠诚已经气急败坏。
“徐大人慎言,污蔑朝廷命官,本就是大罪,徐大人污蔑的是整个刑部还有圣上,徐大人要造反不成?”礼部侍郎案,由张汤承办,人也是他抓的,此时被徐忠诚强词夺理,即便张汤比徐忠诚官职低了一级,也忍不住怒气冲天。
徐忠诚心中一凛,刚刚口不择言,不但牵扯到了整个刑部,还有圣上,即便他是晋王的人,这般口无遮拦,也是罪无可恕,如今已无退路,只得强行辩解道,“本官可不敢污蔑圣上,圣上公正仁慈,自不会做这些下三滥之事,但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便说不好了!”
“放肆!”张汤大喝一声,接着斥责道,“徐大人先是百般阻挠刑部与大理寺办案,如今证据确凿,又污蔑整个刑部,污蔑本官,污蔑当今圣上,不需要等明日了,本官这就上奏折,参你一本!”
“挖到了,后院有东西!”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兴高采烈的前来禀报。
几人当即向后院奔去,却见后院的菜地下面,已经挖出了几口大箱子。
“打开!”
刘信一声令下,箱子已经被抬了上来,打开之后,金光闪闪,银光耀眼,白光刺目。
“一箱白银,一箱黄金,一箱珠宝,价值起码三四十万白银吧!这些重物可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能带进来的,而且箱子陈旧,上面的土地长满了菜,不是近期埋进去的,徐大人莫非以为是侍郎府的前任主人留下的!”刘信已经胜券在握,接着说道,“徐大人还是以为,刑部几个月以前就开始陷害礼部尚书,提前埋下了这几箱东西!”
徐忠诚已经无话可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只有刘信知道,这的确不可能,因为段之庸贪墨受贿的钱财,全都交到晋王手里,以前的礼部尚书跟刑部官员也是这般,只是晋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留在任何把柄,单凭那些官员的口供,不足以撼动晋王,为了大汉颜面,为了稳固朝局,皇上选择了息事宁人。
“徐大人今日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本官会如实上报,污蔑本官,诋毁刑部,质疑圣上,妨碍司法公正,不知徐大人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