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起得太早,撞上楼下男欢女好的名场面,谭秋千特意熬到八点钟才下楼。
只是等她下去才发现,不仅女人的影子她都没看到,连陈拓这个人也消失无踪了。猜度半天,确认了一楼确实没人之后,谭秋千终于向陈拓的房间探了探身。
远远看去,一切陈列都一如既往的有条理,连床单都是平顺整洁的,一丝被人为触碰的折皱痕迹都没有。
偌大的房间,规整得有些冰冷的感觉。
当天,谭秋千决定立即搬离这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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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九月正式开学还有两天的时间,但学校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因为除了返校的学生,还有新学年来报道的大一新生。
谭秋千虽然属于研究生院,但也只是归属不同,宿舍楼跟本科部都是连在一起的。刚进生活区,一下子就体会到了新生报到那种热烈的气氛。
不说别的,人是真的多,而且还老的多过小的。看去吧,花坛边,马路牙,一堆一堆坐着的全是家长,人人屁-股底下都垫着大片的报纸。
作为一个新闻传播学的研究生,谭秋千很肯定,这绝对是一年当中,她看到最多报纸的时候。
别看谭秋千回校的日子还有点早,但她一点不担心宿舍晚上没人陪她睡觉。打开大门,一看到满地满床的小桌板、眼罩、小夜灯,多到能当仓库的各类宿舍神器,她就知道,裴圆圆已经回来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南方女子,平时酷爱搞点小本买卖,据说念研究生都是为了贴近用户,多赚几年学生党的钱。
眼下正是赚钱的开学季,裴圆圆同学怎么可能放着羊毛不薅个够呢?
不过,这位头脑灵光的裴圆圆同学,自打开启了小打小闹的学生买卖,就开始对自己的姓氏产生了排斥,排斥的程度不亚于她身为千娇百媚的野生网红,却有“李翠果”这个后宫丫鬟味儿名字的另一位舍友。
于是为了各自的事业能腾飞,个人能发展,裴圆圆和李翠果同学一拍即合,毅然将名字一改,一个叫裴不了(音同“赔不了”),一个叫果果。
一经改正,两人立即坚决要求谭秋千只许叫雅号(美其名曰),禁止叫真名!
在被两个女人念了n次,因为叫错而被骂了n+1次“小蹄子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之后,谭秋千终于改掉了说话前先叫人的习惯。
总得来说,别看宿舍一共四个人,但因为普及雅号这事受到约束的,其实只有谭秋千一个。因为另外一个叫袁腾的舍友,压根就没有给她普及的必要。
这位对学习近乎上瘾的奇女子,来自学霸扎堆的鲁东省份。
从研一到现在,除了上课,谭秋千白天几乎没见过这个人。一年到头雷打不动地要去自习室,早六晚十,按时起,按点回。
周扒皮的跨国公司也不过996的工作制,袁腾要是一天没学够12小时,回来先得哭一鼻子。
哦对,除了爱学习,袁腾同学还极为“脱俗”。
裴圆圆爱做小买卖,庸俗。李翠果要当网红,庸俗。就连谭秋千上课收到个男生的小纸条,袁腾仍然以“庸俗”二字概括之。
记得有阵子朋友圈流行秀马甲线好身材,谭秋千一直嚷嚷着要健美,却横竖找不到同伴,于是就每天拖着袁腾去跑步。
可就是因为这姑娘实在太急于学习,跑完立马飞奔到自习室,而一度忽略了运动完拉伸腿部的重要性。终于有一天,袁腾妹子穿上裙子,发现了自己那对粗萝卜一般瓷实无比的腓肠肌……
从此“健美”与“庸俗”之间的等号,算是被袁腾彻底给锁死了。
——回到宿舍都谭秋千刚把东西收拾个差不多,忽听宿舍门哐当一声,回身看时,裴圆圆——是裴不了!已经进了门,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呀!你这么早回来干啥?”裴不了问着,眼睛却在飞快扫视地上的零零碎碎。
谭秋千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旁边的床,问道:“袁腾也回来了吧?”
“害,她回不回来有啥区别?”裴不了猫着腰说,手上不停往巨大的蛇皮编织袋里装东西,半天才直起身,看着谭秋千。
“你现在没事吧?走吧,跟我送货去!”
压根儿没打算征求谭秋千的意愿,裴不了直接就将那巨大的蛇皮袋往她肩上一搭,大剌剌的语气:“来,背好!”
谭秋千瞬间感觉肩膀一沉。
“去也行,有提成么?”谭秋千苦着脸问。
“你一个送货的,要什么提成啊?跟着我就行。”裴不了咧嘴一笑,下一秒,一只大手爪子重重拍在谭秋千另一肩头,“不过你放心,等姐赚够了,东校门的西餐厅…也不是不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