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不见,眼前的男人似乎瘦削了一些,从他越发深邃的眼眶,谭秋千就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一点,然而不变是那双明眸,锋芒似乎有增无减,暗影之下,锐利得如同高度戒备的武士。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是的,陈拓又带女人回家了。谭秋千定睛在女人身上的一瞬,自己恨不得化成面包屑,立即钻进沙发缝里。
安生了这些日子,都忘了这男人夜间举办“运动会”的习惯了!
见她的视线久久落在自己身后,陈拓微微侧头,眸光也有意向后敛了一下。“你先去。”
清冷的语调落进女人的耳中,很快就有了回应:“好。”说着转身,稍微顿了下脚,就直奔向陈拓的房间。
谭秋千看着那个女人脚步很快,表现得很听话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陈拓问道。或许嗔怪她太久没开口,此刻显得有点不耐烦。
谭秋千这才恍然收神,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拿了样东西,又马上绕过了沙发,远远就冲他做出了递的动作。
“今天姑姑他们来过了,带了不少产权证,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看一下吧。”谭秋千说着将那份遗嘱声明交了出去。
要是放到过去,陈拓多半会噙着冷笑看完,顺便再刻薄几句“铁公鸡要拔毛了”之类的酸话出来,让谭秋千压根无言以对。
只是今天,除了一张线条冷硬的面孔,以及一对看不出温度的鹰眼,谭秋千从这硕高的男人的脸上,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东西呢?”男人眼不离纸,问她。
“什么东西?哦,你说那些产权证吧,你没在家,我就让他们先拿走了”
“拿走了?”男人立即打断她,沉下的目光缓缓移到谭秋千的脸上,一字一顿,“我的东西,你让他们拿走了?”
这个“你”字,陈拓咬得很重。谭秋千无论从他的目光还是语气中,立刻体会到了其中强烈的攻击感。尽管这种攻击感此刻对她来说,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好心想让他们当面交给你,再说,你现在有了这份声明,接下来怎么做,还不是全看你的意思吗?”谭秋千目光平视,语调尽可能平和地解释着。
不远处的房间内,跟陈拓一同进门的女人,此刻也在悄悄观察着谭秋千的一言一举。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陈太太。
很奇怪的感觉。
单听她的声音,你会觉得这女人温和又柔弱,甚至给人一种卑躬屈膝,乃至惧怕面前这个男人的直觉。
但只要你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你立即就会改变这个看法。
她的眼神,绝不犀利,却总闪着一种仿佛置身事外的冷淡光芒,安定的神态,与其说是卑躬屈膝,倒更像是被强势压制之后的无奈,眼底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凉感。
很难想象,这样的眼神,竟生在这样一张涉世未深的,绝美的脸蛋上。这样的反差,此前她从未见过。
或许也正是在这样一个静默冷淡的妻子面前,她有幸目睹了一个波澜不惊,不怒自威的霸道总裁,异于往常的另一面。
“谭秋千,你胆儿肥了,敢做老子的主了是吧?”
“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陈拓怒斥着。
谭秋千张口还没说话。
“给我闭嘴!”陈拓嗓门一再拔高,怒视着面前弱不禁风的女人,如同眼前是敌人一样杀气腾腾。
然而很快他又开口,向谭秋千逼近些,用近乎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量,说:“知道么,你这张脸,你这个人,我现在看着实在是烦死了,我现在恨不得一拳头捶死你,所以,你最好别在老子眼前晃来晃去。既然你那么好心,不如就赶紧从我的视线里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