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来这里这么久了,早就知道了此事的生活习惯。到了冬天,家家户户只要不是特别贫困的,都会在灶台上挂上两块腊肉。
可是苏家与罗家,偏就是特别贫困的那种,欠一屁股债的他们,莫说是腊肉了,就是厨房里的那块老油,都只能每次蹭蹭锅底,借点油腥炒菜。
苏婵捡起盆里的猪油递给姑姑:“这个直接炼成油吧,可以吃好久呢。”
罗苏氏应了一声,打了一些井水上来冲洗了一番后,拿进了厨房里,没一会儿,里面就飘出了猪油的香味了。
苏婵忽然怀念起了儿时吃过的东西,猪油酱油拌饭,那会儿自己经常挑食,经常闹着不吃饭,奶奶就会舀一勺子猪油与热乎乎的米饭拌在一起,再淋一点酱油,就是香喷喷的一顿了。
她越想越觉得流口水,算算时间也快中午了,于是跑进厨房,热了昨晚的剩饭,照猫画虎做了几碗猪油拌饭,加上炸到焦脆的油渣,再捞一点泡菜,一家人将就着吃了一顿午饭。
吃饱饭了,就开始对付那些肉了,做香肠的话,切肉是个力气活,苏婵与秀儿轮番上阵,将那一大堆肉切成了四分肥六分瘦的小块,弄了整整五大盆。
处理完这些,还剩了大概二三十斤的样子,全部用干荷叶包了起来,冻在了院子角落自制的冰箱里……
所谓的冰箱,就是找了几块木板钉起来,平时把新鲜的肉食、包好的饺子放进去,周围堆积起厚厚的雪,过不了多久就冻硬了。
这种与地窖相比,算是一个冰冻,一个冷藏,可不跟冰箱似的吗?也算是冬天里想到的一个小秒招吧。
在苏婵跟秀儿切番切肉时,罗苏氏已经端了木盆,去河边洗起了猪下水。
她原本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是吃过侄女做过的卤猪下水后,一家人莫名地喜欢上了,所以也学会了洗猪下水这些。
苏婵一边干活,一边与旁边帮着片猪皮的刚子闲聊:“最近读书辛苦吗?”
刚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辛苦,但是却很开心,因为先生跟我说,要把书读进去,就不要死记硬背,而是要理解书里的每一句话。”
苏婵想了想,分享了一个自己的经验:“大抵就是一个把薄书读厚,厚书再读薄的过程。”
“咦?表姐,这咋读?”刚子听得莫名其妙。
“嗯,就是说书本身是薄的,你把里面的问题全都发掘出来,就是读厚的过程,再把这些问题全部消化解决了,就是重新变薄的过程。”苏婵卖力地挥着菜刀,跟表弟讲着。
刚子听得眼睛亮亮的:“确实是这样哩。”
过了一会儿,他又黯然神伤:“先生说明天春天还有童试,要是我再考不过,可咋办呀?”
“考不过就下次再考呗,这没什么,好事多磨。”苏婵想去拍拍他的头,却发现自己一手油,于是断了这个念头。
秀儿在一旁嘻嘻笑:“对呀,考不过就回家来帮忙嘛,咱们正缺送货打杂的人呢,你来了,姐姐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