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余若安无声走向了里室。
“太后娘娘,”杏雨看了看余若安的背影,再看皇上还直直站在堂间。停在原处,很是为难。
她闭门的响声回荡在廊间。
闻公公行礼,“恭送皇上。”
自知理亏齐胤没有生气,冲闻公公点了点头,离开了西禁宫。
杏雨去看,余若安在屋子找药膏,终在一妆匣子里找到了,“女儿家破了相不好,这膏涂了便会好。”轻轻给杏雨抹在脸上,涂得细细的。“别哭。”
杏雨小声地啜泣起来,余若安叹了口气,先递帕子给她,索性由她哭。
下了大雪很冷,想了先前说要去藏书阁帮楚桓抄录还一次没有去过。余若安穿上了衣裳,打了伞便出去了。也没有去江都宫问过,只觉得楚桓一定会在藏书阁。
到那边一看,果真他在。藏书阁的构造使得火盆子烧炭十分暖和,余若安跪坐在一旁的矮案边,上边摆了笔墨,以及绢纸。
“太后为何不回西禁宫?”
余若安还以为楚桓什么都不会问,“你应该已经知道棉雾没了。”
听卫谅说了,楚桓点头。
“本宫搬回慈宁宫,一切便仿若从未发生过。可棉雾终究是没了。她年岁才十三。”余若安偏要计较这个,棉雾的死绝不会因齐胤知他错了而改变。她并非是可回慈宁宫,她本该就待在慈宁宫和棉雾一道。如若要这样回了慈宁宫,她宁愿待在西禁宫里。
楚桓拿一颗蜜饯来,指尖泛凉。她许是不会原谅他的,“皇上于高位,心中必然多疑心。何况宋太妃引他亲眼瞧见了。”他亦不知自己为何要为齐胤说情。
余若安倒不反感他所说的,确实皇上不比旁的。只是她能明白,但仍是要有这份态度在。“楚桓就没有所恨之人吗?”年纪尚小就送到齐国来作质子了。她看楚桓颇为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是那副笑。
“我父皇在我幼时便立我为太子,他身为国主打仗输了,为楚国得求和。他何尝不是懊恼,卫谅原是培养为父皇最重用的左右手,可父皇让他陪我,不能得以重用。”楚桓忆过往,说的释然,“我如何能恨他。至齐国,先皇封了我为王,皇上还使我管了一间藏书阁。已足够了。”
余若安可不会像他这样想,他原来都已定为楚国将来的皇上,如今只能在这间没人会在意的藏书阁内修整除了她根本没人看的书。楚桓性子实是和顺,能将变故想得美好。若是她,肯定不甘,怎么也要回楚国夺回皇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