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禁宫离墙廊亦近,余若安走道上。在江都宫前遇着生人,宫中出现外男,不难猜出他便是楚桓身边的护位。头一次就近看到了,卫谅生的不像齐人,标准的楚人长相,腰配了一柄短刀,青天白日在宫里实是大胆,“卫谅。”
江都宫人手少,估计是因卫谅的缘故,打扫门前的事也交由了卫谅。他手持一柄扫帚,点头问好。显然早知是她没有躲。
正好楚桓提裳下迈出门来,“太后可是要去长廊?”
“可要一道?”余若安问,两人一道往长廊走。卫谅瞧他们背影瞧了半天,裴公公过来夺扫帚,“你望什么呢,要让别人瞧见你怎么办。”
“公公你说王爷是不是喜欢太后?”卫谅问的认真。
“胡说。”裴公公拿扫帚去拍卫谅的腿,接着扫地,“你太闲了,整日里瞎想。”声音越来越轻,卫谅仔细听了才听到裴公公最后说的那句,“质子与太后说不得,说不得。“
离的墙廊是真的近,一点也不累。
受罚有受罚的样子,余若安衣裳简朴,繁重的凤冠也换了个金钗簪着,轻便了许多。看楚桓欲言又止,眉眼带担忧的样子。嘴角抿笑,“锦裳罗裙尽穿遍了,繁重得很。本宫故而常待在慈宁宫中,如今没了反倒觉得自在。同你一般。”说罢从袖里取出了荷包,打开来里头是红彤彤的柿饼。上着白糖霜,她记的楚桓喜吃甜的。
“长信王府又投了不少银两,一个诸侯王为证清白果真家底也清白了,人间事果真有困果报应。”
“大抵是。”楚桓兴致不高,余若安原以为他会高兴来着。初时见楚桓,觉他是装作温和谦逊,多时相处只觉他品性如此。宫中待她好的人许多,有为利的,有中夹杂真心的,顾及牵扯,她统做冷淡以回复。楚桓不同,他是楚人,虽说不上多亲近,至少在他面前可随意一些。
由温冉棠所查,柳致这人确是有些本事,单说南来北往一直在路途中奔波便鲜少有人能受得起的。其他的倒还不好说,看的至的只有他安心在做一个食客。说他有用吧,虽勾结一事解决了,但长信王损失了也不少,米粮都缩减了,下人使散了许多。
“多上几年,长信王纵是有造反之心,亦无余力。”柳致笑,望向玫太妃,“太妃娘娘,如今可信我?”
玫太妃放下了逗弄鸟雀的木条子,神态认真了起来,“你所图为何?”
“身为门客,自当是谋钱权,满志向两者罢。”柳致眼里作出满是志向的清明,光是这般玫太妃信了八分,他又道,“若一国王上以篡夺而始,如何能使人信服。可见其人贤德皆为假象。”说的偏带稚气,好叫玫太妃觉得他好掌控。
江岸边,一整箱珠宝由柳致覆手落到了江里,坐上前往国都的船只。虽不知是谁使人跟在他后头,柳致露出本来的模样,那些人认不出也就跟不上了。
船甲板上有许多商贩,妇人姑娘们聚在一处选钗簪,从中出现一男子引得女人们絮语窃笑,其颜似陵上雪,美而俊俏,使人挪不开目。这般的男子肯舍下脸面来到女子聚堆处为姑娘选簪子,着实令人羡慕。
“陵南制的最精细的簪子,除了宫里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商贩熟络将金云纹云雀钗递前,十分热情,只见这位公子忽然情绪低落了些,不过还是买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