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拥太后之位,可是旁人所望而不及!”余白间冷面,殿上坐的那位眉目含霜,淡望过来的目光亦冰冷。像极了顾氏逝前望向他的样子。好个丞相大人,多年喜形不于色瞬间瓦解,但存一丝思绪忍住没有拍案怒喝。
“若先帝未驾崩,”余若安皱眉扬声,意识到自己同余白间争辩无用,只是招来烦闷罢了,“闻公公,送丞相。”
“余丞相大人,这边请。”闻公公步至他侧,伸手示意。
余白间阴沉着脸起身,“余家到最后是禾彦的。”
“本宫不会动余家,旁的且看丞相的本事。”余家要是没有余希颜,她还会任余家过的这般平静吗。
至人退去,杏雨欲出声,只听余若安命他们一并退下,单希望一人独处。
若先帝未驾崩,荣妃一众尽在,皇子们争夺皇位,谁还会念及她一个新入宫的,更别说她是皇后,众人眼中钉肉中刺。她要轮为那处境,何人?何人会挂念?余若安阖目额磕在竹窗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所望而不所及?”低语嗤气,“着实可笑。”
未过多久,外头通传响,“皇上到。”
一路走来,齐胤好生奇怪平日不离太后身边的闻公公杏雨怎么都在屋外头,倒也不多嘴问,“给母后请安,母后近来可好?”
记得前几日,齐胤就问过这话,怎么来的这样勤?余若安兀自疑惑,点头,“春来日暖如何不好。”
“是啊,且该办宴热闹些。”说热闹二字,齐胤目里平静,不见期待。“明日摆宴,母后只当去就是。长信王那已训过,只是该赏也该赏。”他一贯敬着太后,使人看不出他的小心谨慎,以及待余若安的略微讨好。
前两刻前,他召了归子卿去,以体恤臣下之由细问其,归子卿身无母亦无父,妻亦未娶。属意为其亲赐得了拒,后又查确如他所说,亲着实疏,父病死,母改嫁。因父为教书先生,故有启蒙,后因才受赏识,得村户富农供读,这才得以位列朝堂。
朝堂之人不见他与旁人亲近,偏生与太后不同。齐胤心叹新立的几个臣子竟都与太后休戚相关,遮住透着危险的神色。他随口劝慰其既已为右相,闲时应多结友人寻趣。此时见太后,她整日于慈宁宫里不生事,虽不可少防范之心,但也不必视为敌对。
便是视为敌对,齐胤心下叹息,顾湘侯身死前一番话恍若于耳侧复又响起。
“宴席过,长信王也该荣归故处了。”余若安不知齐胤反复揣测的心思,说罢捧茶细品。
青山书院里穷酸布衣成了右相,不知有几人得惶恐不安,失眠辗转。还是林辞郡主家的公子孟俊淋有先见,跑边关去了。赵瑞自称赵家公子的那位几日未敢上学堂,躲旁处去了。
伯恩德府刘家安稳平静得没个声,忽一碗茶盏落地。
“少夫人,怎么连个茶都奉不好?”刘大夫人贴身的婆使出声,由刘大夫人阴阳怪气止住,“人家可是丞相府内的嫡小姐,我这个当婆婆的,怎么敢说一句半句?等会儿要她回她母家说上两句刘家可担待不起。”
余若雅气急,帕子拧成一团,她身后的人上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她直接坐下,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