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皇帝驾崩,按理说,科考是要延后的。本来每个人都精神不振,不愿再等一年。这时刚从书院那边听了孝期减短的消息归来。
余希颜与楚桓入了茶馆,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两人随意地找了一处不醒目的桌子旁坐下。
这边的茶除了新鲜以外没有什么出众的,只比清水多了一些清香。比起茶来说,果脯可就出众多了。
茶倒在紫砂小口茶盏里,余希颜捏着那茶盏,缓缓放在嘴里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楚桓嚼了块果脯,甜味中带着酸涩,倒是不错。
“我过去常与先生说及我阿姊,劳烦先生了。”余希颜将手里的书放在桌案上,往楚桓那边推了推。“这是我从阁间买的话本,给阿姊打趣来看的。再次烦请先生能将这些交给她。”
听及余希颜话说的前半句,楚桓接过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将书放到自己的面前。“午时我便会去请安,把这些交给太后。”
茶阁上层的人发出几声惊呼,下边的书生又涌上了几个看热闹的。原是秋日,一行大雁往南飞了。这个景象总会引得一些文人雅客来迎诗作对的。
底下一下空荡了起来,
“我阿姊为人最是温和,初次入宫,还请先生能帮衬着一些。”余希颜拱手,面色恳切,目光灼灼。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楚桓因着心里的那桩事不自在,他回避了余希颜相对的视线,状若不经意又捏了块果脯到手里。红囊囊的,衬得他的手极白。“禾彦多年唤我一声先生,这个忙自是要帮的。”
“那在此多谢先生了。”余希颜莞尔笑了,似松了一口气。
楚桓将那个果脯塞在嘴里,低低地‘恩’了一声。
坤宁宫内,闻公公后一个上午只瞧余若安什么正经事都没有做,就是翻了几册书,习了一会儿字。
“太后娘娘,老奴略知些执掌凤印,斗胆希望能助太后娘娘管理后宫。”闻公公以为是余若安不明白执掌凤印要做什么事物所以才会整日里闲着。
“先朝的嫔妃除了本宫,宋太妃,玫太妃皆去了皇陵以及封地,如今后宫也就只有两位嫔妃,事物之前宋太妃管理得蛮好,没有什么指定要管的。”余若安顿了顿,随后说,“待将来皇后来了,本宫便会把凤印给她。”
言下之意便是她想直接交给皇后去管。
闻公公想了想,也是,守孝的日期改为二十七日,那么快就要交给别人,白费那么多功夫干什么。站在一侧,双手掺在一快,不再多说话。
“下回皇宫办的宴会上出现其他王侯,本宫不认识的,劳闻公公且与本宫说说。”余若安为自己磨着墨,杏雨在一旁定定地盯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句‘奴婢来吧’。
“是,老奴一定竭尽所能。”闻公公明了,扬起了笑,为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些慈爱。能在这个年纪里头有些用处,受到主子重用,他是着实高兴的。
哗哗,雨这就下了,与起前边夏日里边的雨,这场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命人将木榻移到廊间,可以望及亭院之间的景,以及雨滴打在万物之上的声音。
杏雨怕余若安着凉,特地拿来了一块较薄颇大的毛皮。
刚摸及毛皮,余若安只觉得极暖和,外边刮着的风又是寒的,她一下子起了困意。本想看着外边的样子,眼皮子却不住地往下边搭下去了。
或许对老人与体虚的人来说不好,但余若安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大白天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偏暗的色调,连带着天,因为带着冷意,即便是闷也是舒心,叫人安稳的那等氛围。她笼了靠在身上的纯白毛皮,将自己蜷成一团隐在那下边。只露出几缕因蹭着皮毛而缭乱的乌发。静静地陷入了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