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方才取下的信纸,比上次的纸质要好上许多,字数依旧简略,一眼就可看尽。上书:若帝为非,为人臣者为民之必听其邪?楚齐今时所宜交战,羌老公侯之长淮不逊父羌。楚桓王觉何如?
楚桓拿起了竹笔,接过裁好的另一张泛黄的纸,细细思量。未落笔,只将那张信与了卫谅看。
“楚齐两国交战一事,王爷要管吗?”卫谅从未觉得楚齐两国之事与他们有关,也不想如此。
用竹笔沾了些墨,楚桓点了头,雨仍在下,“卫谅,我是质子。”
“王爷才华绝然,质子空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卫谅立马反驳说道。
楚桓笑了,淡淡一笑,甚至带着一些苦意。幼时,那时才刚刚记事,大致的事情都忘了,按如今旁人的话来说便是:两国交战,齐国胜,送嫡长子的他为质。
而那时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去远另一个地方,像是出游一般。直至路过边关大漠的时候。
分散的尸身落在各处,婴儿幼子的啼哭声,男人女子凄惨的尖叫声。那时天热,血都干了,尸都臭了,那些剩余的人过在这片土地上,因为根本没有心力去处理那些。独他坐的这个轿子光鲜,顺着这条干涸了的血路一路到了齐国。
远没有那个情景使他明白输赢为何意。若输赢定会如此,不如自始便不由得局开。楚桓落了笔,卫谅见他没有话,就带着鸽子去喂食水和谷物。也就没有看到王爷纸上写的。临回来时,一只新鸽已飞出了窗。卫谅见惯了楚桓回郭子兴一些推诿绵长的无用句子,也就没有兴致问他。忙道:“王爷,我们再下一盘吧。”
不管外头如何,宫中一如继往,就是有件奇事,皇上总日日去慈宁宫请安,前些日子总到午后来,自打知道余若安起得早,每日早堂之前定要看余若安一眼才去上朝。
因着这事,宋太妃、皇后都过问过他,他只道敬孝,旁得怎么也没说。不过语气坦荡诚然,谁也问不出旁的了。
余若安对于此初时颇为头疼,后来渐渐习惯。起先有嫔妃为了有机会见齐胤也要来请安,来了后发现齐胤不过就是每回来说一句,没过一会儿就要走的,只偶尔一同用个早膳。然后就来人越来越少,最后到只有齐胤一个。
“咳咳。”闻公公咳嗽,余若安才想起,叫住了已经转了大半身的齐胤:“霜降已至,寒凉、寒凉可不是平常,多注重身子。”闻公公说母慈子孝,皇上都如此孝顺,娘娘也该显现母慈才是。
齐胤转身,道了句:“多谢母后。”就离开了。他都是皇上了,周围的人哪个不是尽心尽力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等怕他冷的话太假。余若安说完,经不住皱了眉。
太和殿上,听着朝宫上奏,齐胤沉着的脸越发严肃,正好到了吴尚书说话,他反复思量自己上奏之事并无不妥,且未有大事,皇上怎么这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