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下起了不小的雨，两人连忙退回饭店门口，距离停车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廖商陆看着在灯光下映衬出的雨，对江之说：“下雨了。”

“我没长眼睛吗？”

廖商陆一时语塞。

他喜欢雨天，冰冰凉凉的雨落在地面上，给人一种久逢甘露的错觉，他享受这份平淡的错觉。

“我把车开过来，你等一下。”

江之收起手机，抬头对上廖商陆的眼睛淡然道：“不麻烦廖医生了，叫车了。”

廖商陆气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人对他的嫌弃是一分不减。

他是变了，而她是一点没变。

女人接起电话确认了订单，问廖商陆：“还不走？”

男人岿然不动，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她，一手插风衣兜里，一手拿着手机回着信息。

江之微微错愕，男人冷漠的时候有很强的距离感，如同过去，好比现在，江之偏过头不再开口。

不一会儿，廖商陆看着江之接起手机向四周看了看，定睛在距离很近的一辆白色的车子上之后，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礼貌说了声再见，便抬手遮着头顶，向白色车子小跑去。

这雨还挺大，江之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还没骂完便眼前一黑，一件衣服从头顶盖上，骨骼分明的手似乎还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夹杂着雨声，廖商陆并不清晰的声音透过风衣传进耳膜，“注意安全。”

等江之拨开衣服，男人已经往停车位方向跑去了，这雨下的很大，不出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把人淋懵，她没心思去考虑其他，飘洒下的雨水已经把她的裤腿打湿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啊师傅，把您的位置都弄湿了。”江之揉松了头顶的黑发，把垂下来的头发拿风衣擦了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动作，抿着嘴把风衣搁置在一旁。

“下雨天，能理解。”司机笑呵呵地跟着导航开，“以后不要在这种天气和男朋友闹脾气了。”

江之愣了愣，脑回路绕了好久才绕到司机师傅的轨道上，觉得好笑，但又懒得解释，索性闭上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见客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专心开车了。

身上的衣物紧黏着皮肤让江之觉得非常不舒服，厌人烦的雨天，潮湿密闭的环境，好在司机是个识趣的人，没有将无营养的话题延续下去，否则江之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下车。

拎过几乎湿透了的黑色风衣下车，司机好心送她了一把旧伞。

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到最近的干洗店把风衣交给了店老板。

回到家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才小吹了一会头发便有些不耐烦，换上黑色吊带睡裙，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有些稍冷，光脚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脚印。

女人天生就白，慵懒的步子漾起裙角，未干的长发偶尔滴下一滴水珠，敲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声音。

江之弯腰从抽屉中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烟，熟练抽出一根放在嘴边后，把烟盒扔回抽屉里，她不着急点火，只是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灯亮着照在眼睛里非常难受，可江之依旧平静地睁着眼，盯着光源。

拿手轻轻挡了挡光，闭上了眼，“黑暗。”

今夜估计又是难眠的一夜，江之想。

点上烟，朝着光源吹了口气，烟雾缓缓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似乎依稀还可以闻见廖商陆的味道，从风衣上弥留的味道，干净、舒心而安全，可再仔细一闻，只有沐浴液的香味。

一支烟在手指尖燃烧殆尽，女人将烟头扔进烟灰缸，自觉无端陷入不值得思考的事情里是个错误。

这个世界形形色色，如果10000个人中会出现100个值得欣赏的人，那么100个值得欣赏的人中就会有10个是恰好喜欢的，她如果想要，那一定是10个人中，唯一值得爱的。

很可惜，廖商陆不是。

另一边刚将车停好的廖商陆撞上喝了酒的陈一森，顺势陪他喝了点。

“这日了神仙的生活，老子不过了！”陈一森举着酒瓶发酒疯。

廖商陆觉得头有点晕，他知道自己酒量不是很好也没敢多喝，明天还要坐门诊。

陈一森告诉他章杰凌回来了，那天来医院约他吃饭除了聊些有的没的，再顺便帮忙看一下和章杰凌打的那一架有没有伤到骨头外，廖商陆总觉得陈一森话里有话，但是他的确没理解，只觉得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

兴许是合作案告吹，陈一森心情特别不好，喝着喝着乘廖商陆去洗手间的时间联系上了章杰凌，章杰凌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没过多久居然真出现在廖商陆家楼下，以至于廖商陆被使唤去接人而见到的却是章杰凌的时候，脸一下子就黑了。

“随便坐。”廖商陆没什么耐心，但还是克制地礼貌了一下。

章杰凌环顾了一下四周，与其说是环顾，其实两三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简陋是章杰凌脑海中蹦出的第一印象。

陈一森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仰躺在沙发上睁着迷离的眼。

一时间，不大的客厅里躺着一个男人，坐着两个不说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