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和白叶两人围上来。

白苗苗有点儿慌。她的这两个哥哥长得都有那高梁高，两人站一起，就像墙一样。平时，白苗苗还不觉出压迫感，但这时却感觉极不舒服。

“咱坐下谈好不……”她可怜巴巴地说。

但白枝、白叶并不听。他们一个人左手撑墙面，另一个人右手撑墙面，这样就合伙把白苗苗困在了墙角。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问。

白苗苗一句一句地答。

白枝说，宋淳那孩子他看着还行，但宋淳他父亲不行。虽然宋父现在对待白苗苗很好，但宋父那人终是不让人心里踏实。

按白枝说法，叫，不实在。

按白叶说法，叫，看不透。

白苗苗道，自己要找的是宋淳，又不是宋淳他爹。

白枝嘲讽地说，你真是思想先进。

白苗苗不理会他的嘲弄，说，宋淳倒是和你们的想法一致，觉得要万事具备才好。现在他二叔给了他些钱，他才——

白叶打断她的话，问什么钱。白苗苗解释了，白枝和白叶听完，没有说什么。

三个人站着沉默了一会儿。

白苗苗忍不住了，推开他俩……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和宋淳想要征求爹爹的同意而已。

现在事情说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别在这里瞎站着呀……”

白枝看看地面，说拖地。”

白叶看看屋顶，说用鸡毛掸子扫扫屋顶。”

白苗苗听见他们这样说，略微地放心了。她知道，这代表两人已经同意了。

她也想给自己找个活干，但心里慌乱，手脚就笨拙。不时把水壶碰倒、又被桌腿拌住。

她终于耐不住，把背椅在门上，侧耳倾听。

脚步声……

她知道是爹爹和宋淳回来了，但并不急着开门。

等到爹爹敲门，唤一声苗！”她才深吸一口气，强作淡定，开门。

“爹爹。”白苗苗说。

白学仁摘下帽子，脱下大衣，说和小宋都说好了，苗苗，你不用操心。”

宋淳跟在他后面，说，这事儿我有信心，你别急就好。”

白苗苗？

原来呀，白学仁和宋淳商量，让白苗苗跟他可以，但前提是宋淳必须有点儿成就。

白学仁问宋淳会干啥，宋淳说，会一点儿唱歌。

白学仁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是唱歌唱出名头来，也是种本事。

宋淳不是正要去京城比赛嘛，他们就在这件事上做了约定。如果宋淳能拿个第一回来，他就不管两人的事。

这些是宋淳后来和白苗苗两人在河边的柳林中讲的。

现在是春天，柳树发了嫩芽，一条条柳枝拂动，好像鹅黄微青的蛛网，又好像弥漫空中的雨珠。

这柳枝将宋淳和白苗苗包裹住，从外面看不见具体的人，只有绰绰约约的人影。

“你别皱眉。”宋淳微微地笑。

白苗苗把头枕在柳树干上，缓缓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