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民愤

阮恬恬在外行走，会有意区分“顾夫人”和“阮娘子”的差别。不是不想沾顾云的光，而是怕自己给他惹麻烦。

在她的有意为之下，大家通常会叫她“阮娘子”，此番“顾夫人”叫出口，性质就不一样了。

果然，那人继续：“当初官府让我们种这甘蔗，大伙压上家里的钱财，所有人一齐上阵，忙了这么些日子，眼见有了起色。”

“如今甘蔗害了病，为何营里的全部拔出焚烧，咱们地里就用水擦擦？”

“就是！”

“别是哄骗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校尉怒目一瞪扫视过去，不少人闭了嘴巴。四周诡异安静了一下，有人小声道：“咱的甘蔗长得不好，营里的不就能卖大价钱了吗？”

这声音格外清晰。

一旁几个士兵脸上浮出怒意，农户的甘蔗林都是他们帮衬着一根根拉来苗，一锄头一锄头挖开坑，如今被这么说，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阮恬恬秀眉一蹙，准确捕捉到人群中那个带头说话的。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我问你，营里前几日可曾问过你们甘蔗的情况？”

带头的一愣，眼神微闪，有些想躲避阮恬恬锋芒的意思，支吾道：“这可说不好。”

谁知阮恬恬根本不买账，昂头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何说不好？我听说，早先营里的甘蔗林出现黑穗的时候，校尉就着人问过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人群中有几个微微垂下脑袋，不敢直视阮恬恬。

他们这些农户，承包的甘蔗林加在一起也不如左西军多。他们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府衙为了推广甘蔗种植，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一开始，大家还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守着地里的那几亩甘蔗，府衙的通判时不时来传授些农耕之道。左西军的兵们耿直，有时候也顺手帮帮大家。

一来二去，技术上有通判操心，干不过来有将士们帮忙，大家就松懈了。

谁也不知道这黑穗的病症是从哪传来的，不知不觉间，大家的甘蔗林都多多少少染上了。不过光是茎秆变黑，没有其余影响，大家也没放到心上。

直到左西军派人来问。

听说营里的地也害了病，几个头脑“灵光”的，第一反应是隐瞒。

如今，他们理亏，他们又怕。

事实已经如此明显，阮恬恬也不继续逼问，而是道：“营里的甘蔗营害病不多，可以连根拔出。我早上去你们的地里查看，一半甘蔗苗都染上了黑穗！若是你们全都拔出，还能剩下多少？”

“再说了，你们人够吗？拔得过来吗？”

有人急了，嚷嚷道：“大家伙一起帮忙，总可以的！万一这些黑穗把整个林子染了怎么办？”

“大家伙？”阮恬恬反问：“你指的谁？”

说话的不吭声了，眼睛却往将士们的身上瞟。校尉板着个脸不接腔，阮恬恬一笑：“咱们伙头兵可都是军籍，更别说来轮番屯田的将士，各个都是上过沙场的好手！帮你们务农……朝廷算起来，不知道谁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