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年货

赵昭在小苗女家用了顿简单的晚膳，在祖孙俩笑声中离开了这家极为普通的民宅。

他是在集市里遇到小苗女的，明明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子，却扛着沉重的木柴。她的脸上不见苦色，笑盈盈的招呼着买柴的人。

赵昭觉得很神奇。

他生在大启与若羌边境处的一个小镇，那里的人常年与老天作斗争，哪怕是富裕的人家，脸上也总是很苦的。

他多看了小苗女几眼，小苗女竟然过来与他搭话。

集市里每一个人她都熟，她知道他是从外面来的。他们来的那一天，左西军的刘将军为他们带路。

左西军是她的恩人，她请他喝珍贵的甘蔗汁。叽叽喳喳问着他外面的世界，时不时的发出惊呼。

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

赵昭回到驿馆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丝笑，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却看见守在门边的赵俊。

“义父？”他愣了一下。

“去哪了？我去市场里寻了一圈，也没看见你人。”

赵昭笑笑：“去吃了顿饭。”

赵俊嗤了一声，摇摇头。赵昭已经猜到他为什么而来，但他心里捉摸不定。

像是左西军于小苗女有恩，义父也于他有恩。

男人似乎不太擅长谈论这方面的话题，半晌也没说话。赵昭请人进了自己的屋，又烧水为义父泡了壶好茶。赵俊神色复杂，喝了口茶，问：“今日我去东家那里，她给我看了你写的文书。”

赵昭也不答话，安静的听着。

“义父是粗人，看不懂那些东西。我只问你，昭儿，你真的能带着福余堂在西南扎根？”

赵昭沉吟片刻，才点头道：“若有总督府的帮衬，不成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赵俊缓缓道：“东家让你在这里待两年，说你能解决昭通城百姓吃饭的问题。我原本觉得，我儿只是个普通孩子，如何能担此大任。但你告诉我，你能。”

“现在，为父问你，可愿待在西南？”

赵昭淡棕色的眼眸闪动，似有些犹豫，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赵俊看懂了，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笑了。

“我儿是个有出息的。”

他站起来，拍拍赵昭的肩膀：“这商路我还能走上几年！你要像个左西营的好男儿一样，好好干！两年之后，我再带你走咱们的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