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焦令的汇报,江涛一时急了。
因为他知道甄官署的焦令是内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城砖若是再不见空气,同煤炭焖在一起时间久了一定会失去光泽、降低品相的。
若真的如此,自己与几位师父师兄弟还有几千役夫千辛万苦的付出岂不要付诸东流?
其实,更让江涛担心的是师父孙本方为此立过军令状。如果不能按期保质保量烧出三十万城砖,师父的官位难保是小事,恐怕性命有虞!
管他姓胡的姓秦的耍什么阴谋,男子汉大丈夫该担当时就得有担当,天塌了也得有人顶,三十万城砖该出窑时它就得出!
想到此处江涛忍不住开了口:
“二位大人,赶紧开窑吧,再耽搁可就要出大事了呀!”
秦童宝一听江涛此话,心中窃喜,欣然起身,向胡刺史发出开窑出砖的指令:
“好,既然刚总监已经发话,老胡,咱立马行动!”
“是,我的秦御史!”
胡生河欣然领命,扭头问果县尉:
“果,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下官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命他们做好准备了!不过——”
姓果的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有什么情况不便汇报。
“不过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讲无妨!”
见刺史大人放了口话,果县尉这才大胆说:
“呃——,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人站了一早上,都在原地待命,这会儿饥渴难耐,都已经蔫了。更有甚者,那些个田舍奴们蠢蠢欲动,怨声不断啊!”
“哦,那何不给他们分发一些干粮和水?”胡生河反问道。
“这个……刺史大人,那下官现在就去让人派发吧?”果县尉心中似乎没底,仍然在试探主子的心思。
胡生河将手停在半空中,阻止道:
“没时间了,我的果县尉!这样吧,你先派人将牛皮鼓擂响,给大伙儿振作振作精神,咱立马举行开窑仪式!”
“遵命,刺史大人!”
果县尉一抱拳,便转身出去了。
秦童宝冲着胡刺史扮了个鬼脸,意思是你这招高明。
江涛不屑,无语。
“秦御史、刚总监,二位请!”
三个人出了指挥部的帐篷,向不远处一座天然的土台子上走去。秦童宝身后跟着俩带刀侍卫,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流星走在最前头。
就在此刻,台子上鼓声大作。江涛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好像在颤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小紧张。
放眼望去,仿佛千军万马摆成的方阵就星罗棋布在台子下方,大有出征前誓师的气派。
僧尼道士们也在两旁摆开了阵势,诵经作法,为三十万城砖涅槃出窑保驾护航。
登高远眺,江涛忽然间有种做了将军的错觉。不用说,这种感觉还不错,心中的胆怯一扫而尽。
此时此刻,他真的踌躇满志,将脚下成百上千号人马排布的方阵看成了自己的士卒,将立于自己左右的胡、秦二人视为左膀右臂。
他咬了咬牙,将手缓缓伸向佩剑的剑柄,然后紧紧握住,手指头的关节发出嘎巴巴的响声。
站立于两旁的秦童宝与胡生河二人不晓得江涛将要做什么,眼珠子紧盯着他攥着剑柄的那只手。
时间仿佛凝滞,震天的鼓声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歇了。
秦童宝身后的俩带刀侍卫自觉不自觉地将手伸向了刀把,将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位并不怎么剽悍的年轻人的手,准备随时保护主子。
“嗖——”
一道寒光在江涛的右边划出弧线,宝剑出鞘了。
秦童宝与胡生河本能地将身子向两边一躲闪,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