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校尉的纳新宴会从午时开始,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前一阵子是茶马道商旅迁徙的旺季,渡口运输繁忙,往来人员鱼龙混杂。为了避免偷渡走私事件、翻船事故,维护大唐要津的良好交通秩序,弟兄们兵分几路,日夜轮流值守巡河,恪尽职守。
人手紧任务重,哪里还有闲暇时间来娱乐,大伙儿只好硬憋着,几月下来都快要憋出病来了。作为众弟兄的主心骨领头雁,孔武为此感到十分惭愧。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黄河之水渐流渐清,滚滚向东滔滔不绝……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金城关的守卒们、江记修车行的工匠们以及胡风唐韵大客栈的妇女们联手操办,炖了满满当当几大锅羯羊肉,备了好几瓮酒酿,准备一醉方休。
大块吃肉大碗筛酒,笑掷骰盘呼大采,除了不会作诗而外,这帮粗手粗脚的人咥肉吃酒投骰子样样在行。
那边男人们投骰子玩什么“探段”吃米酒,个个粗声大气兴致很高,席上不时起坐喧哗,争得面红耳赤,以至于酒纠明府不得不宣讲政策,行使惩戒权。
相形之下,这边女人们吃果酒就显得文雅多了,唱曲子传花,曲子停下花在哪个手里哪个就得吃一碗酒。重阳节快到了,郑允儿还特意备了一坛菊花酒,清香宜人。
姐妹们一致同意推选海棠姐担任明府监酒行酒令,海棠灵机一动说咱们不如来个“急口令”,谁传错了口令就罚酒一碗。
榴花姑娘迫不及待:
“行!阿姊你说口令是啥?”
海棠宣布道:
“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姐妹们可都听好了!”
结果允儿反应灵敏口齿伶俐,每次都能顺利过关。
但萨沙拉公主汉话并不十分熟练,所以一说绕口令就闹笑话,满嘴吃讷但称“鸾老鸾老”。不过好在自小在凉州萨宝府里长大,酒量练得不比阿公孔武小。
榴花姑娘虽说汉话已经非常熟练甚至可以以假乱真了,但鸡毛猴性子,结果恁是把“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说成了“鸾老头好头,鸾老头”,惹得大家笑做一片。
…
这荒芜的河岸城郊还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过往客商有喜热闹好交游者也忍不住加入其间,贡献出他们从西域带来的美酒,一同品尝,好不自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更快。
秋阳渐斜,秋风渐凉,酒过不知多少巡,桌上杯盘狼藉,座上东倒西歪。孔武唱了起来,臊得儿媳萨沙拉躲到了毡帐里不再出来。
众人皆醉,我们独醒。木子戒与江涛以茶代酒,除了多上几趟茅厕而外,这会子头脑异常清醒。
“徒儿,咱行动吧!”木子戒偷偷将手伸进衣襟底下摸了摸怀里的《张氏木经》,示意江涛往茅厕那边走。
江涛会意,起身装作解手去了。随后,木子戒起身离席,准备不辞而别。
“木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啊?”没想到红脸膛的车木匠半醉半醒,眯缝着眼睛挣扎着起身,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衣襟。
木子戒吃了一惊,转身扶他坐下,向他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