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一月前吧,好像是中元节刚过,刚将作他在去往皋兰山后的山沟里,遭遇了山洪,连人带马被卷入了黄河——”
胡生河看孙本方脸上现出了怒色,赶紧碰了碰王参军的胳膊肘,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王参军会意,赶紧刹住车。
“一派胡言!一个大活人,让你说得像个木头人一般!难道他出门不看天,走路不瞻前?据孙某的观察,我徒儿刚涛是个十分严谨小心之人,不可能向你说的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孙本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爱徒就这么死了,他端起眼前那只酒碗,狠狠地拽在地上。
“哗啦——”
碗碎了一地,雪白的瓷片四处飞溅。胡生河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连连向孙本方作揖,解释道:
“孙大人息怒,方才王参军说的可是事实啊!您若是不信,可以——可以问法司史参军,——对于刚将作之死,法司是有卷宗的!”
胡生河急中生智,指着法司主事史参军说,“史子鉴,你给孙大人说说案情吧!”
孙本方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胡生河看,仿佛胡生河才是害死江涛的凶手似的。
“是,胡大人。”
史子鉴缓缓起身,向木子戒与孙本方一抱拳,道:
“两位大人,下官是州里的法曹参军,负责调查过刚将作失踪一案。呃——,人确实至今没找见。”
胡生河瞥了史子鉴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往点子上说呢。而史子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孙本方一把拧住史子鉴的前胸,几乎要将他提悬,厉声质问:
“说,何人看见刚涛骑着马被山洪卷入了黄河?他的死尸埋在了哪里?孙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滴,明白吗?!”
史子鉴作为法曹参军,迫于胡刺史的淫威违心做了虚假卷宗,本来良心不安。此时又被孙本方如此质问,只好打算实话实说。
“孙大人快松手,下官如实禀报,不敢有半句谎言!”
看着史子鉴怂了,胡生河急眼了,威胁史子鉴道:
“姓史的,你可不许胡说!”
孙本方瞪了一眼胡生河,松了手,等着史子鉴说话。
“诸位大人,下官身为法曹参军,理应按照事实说话。事实上,迄今为止,并没有人发现刚将作被山洪卷走的任何确凿证据。也许——也许他还活着!——不过一月多杳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啊!”
史子鉴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表达了对江涛生死未卜的担忧。
“呵呵——,法曹参军说得好,也许他还活着!可他人现在在哪里呢?”
孙本方冷笑一声,脸上显得十分痛苦。木子戒先生起身将他拽回来,按倒在座位上,异常冷静地说:
“老孙,别冲动,我们迟早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