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嫂同胡姬索洛奴一见面就水火不容,谁劝也没用。结果是,孔二嫂卷铺盖卷走人了。孔二哥赌气装硬汉没去追,心想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事江涛帮不了忙,呆在帐篷里实在尴尬,宁可出去被太阳晒。他刚一出门,就见小玉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
“大师兄真回来了?我老远就认出了你的红马,可师父偏说不是哩!师父——师父他叫你赶紧去南边砖窑瞧瞧!”
“好的,天太热了,咱骑马过去!”
江涛说着,骑上枣红马驮上小师弟打马朝南山下的砖窑一溜烟奔去。大老远就能嗅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柴火香,江涛眺望前方,数十道袅袅青烟缓缓升起,在天空中慢慢融汇,最终化作白云悠悠。
天还很热,他心中却感到多了几分惬意。
烈日之下,师父“土行孙”正在同甄官署的巧儿匠们察看着灶膛里的火焰。说实话,这样的大热天,谁也不稀罕熊熊燃烧的火焰。头顶上骄阳似火,眼前是火苗呼呼,人人都焦灼地泡在汗水里。
“刚(江)涛,师父总算把你给等回来了!”
孙师父见大徒弟来了,显得有些激动。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他,“孔校尉人找着了吗?”
“找着了,师父。”
江涛的声音低沉得像压在屁股底下。临阵脱逃,他心中有愧,扑通跪倒在师父面前道:
“在制坯装窑的关键时刻没能助师父一臂之力,徒弟江涛有罪,还请师父责罚!”
孙本方这会儿正急得火上眉毛,见这位天赋异常的大徒弟突然到来,他高兴都来不及,还哪里舍得责罚!
“快起来吧,人找回来就好,还责罚个锤子!”
江涛冲小玉做了个鬼脸,然后谢过师父,一骨碌翻起身来。师父若无其事向他讲正事道:
“我说刚(江)涛,计划不如变化,咱原先计划一日装起八十孔窑那简直就是笑话!还好,为师同你祁师父连夜调整了方案!”
“师父,调整方案的事我听说了。昨日装的窑都点火了吧?”江涛忙问。
“没错,昨日总共装了廿七窑。早间的十二窑昨晚都点了火,午后的也都在今早点了火。”
孙师父点点头,指着眼前这最先点火的砖窑却显得忧心忡忡:
“这砖坯都烘烤了十几个时辰,不知是否干透,啥时候能封窑添火,就连甄官署的巧儿匠们现在也都拿不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涛惊诧道:
“他们不是工部的高级‘砖家’吗?这把握火候、判断干湿可是他们最擅长的独门技艺啊,怎么一到要紧关头就配不上用场了呢?”
听江涛如此质问,旁边一位红脸膛白胡子的年长巧儿匠赶紧站出来讲话,老匠人捋了捋白胡子道: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咱巧儿匠就是会观火色看干湿,可此番情况不同。老夫干了多半辈子这活儿,还头一遭见砖坯能放在火上烤干还不会皴裂!老夫开了眼界,你这个后生真是可畏呐!”
江涛听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没必要同他争高低,还是解决问题为要。他向老匠人一抱拳,笑道:
“前辈谬赞,晚生这也是做实验才发现的道理,都是反复摸索出来的。当务之急,咱得想法子弄清楚这砖坯中间是否完全干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