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摇头道:“在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胡刺史追问:“本次窝藏赃物的库房你也未曾进去?”
“大人说笑了,在下一小木作,哪有这等本事呢?这间屋子在前院的角落处,平日铁将军把门,门口还拴着一条大黑犬,陌生人是不可能靠近的!”江涛说着,问张有年道,“张里正,你说是不是呢?”
“刚公子所言属实,小人那大黑犬确实凶猛。”张有年点头,对胡刺史道。
一提起大黑犬,张有年趁机表达了他对孔武的深仇大恨:
“不过,太可惜了,养了十多年的犬,就像是家里的一口人,却被他孔武手下的人给杀了!——姓孔的,你欠我张有年一条命!”
“啪!”
胡刺史手中雕镂着飞龙的惊堂木落在了案子上,惊得尘埃四起。
“大胆嫌犯,休得胡言!人都被杀,一条犬又算什么?”
胡刺史此话刚一出口,立马就改了口:
“当然,本官说的是别的,不关此案中刚公子所杀那突厥贼人之事!”
江涛听胡生河提及此事,心想正好在这大堂之上说他个明白,便不等问询主动开口:
“刺史大人,既然已经说到本案中的事,在下可否先陈述陈述此事的经过呢?”
“呃——,此事嘛王五(那日同去的差役)方才已经向本官讲述。不过,事发之时他应该不在现场。人命关天啊,所以你再说说无妨,也好让诸位判断时多个参考!”
江涛将那夜蒙面人袭击帐篷、孔亮带人追杀,以及孔武助阵、自己是如何用承影宝剑刺死蒙面贼人的经过,完整讲述一遍。
他的大脑中好像过电影一般,尤其是说到自己看那蒙面之人正在为张有年松绑之时,他竟额头上沁出了汗珠,紧张得有些发抖,还不自觉地将手挪到了剑柄之上。
身边的捕快见状,以为他江涛有所图谋,一把攥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承影宝剑强行解下暂且扣留。这让江涛手腕酸疼了大半天,并且觉得很没面子。
胡刺史听完义愤填膺慷慨陈词:
“突厥贼人趁火打劫,妄图破坏我八道湾砖场,阻碍兰州州城营建,还用毒箭射杀我大唐兵卒,真是胆大妄为、自不量力!刚公子临危不惧,尖刺贼人,真让人刮目相看呐!”
江涛道:
“那蒙面贼人的确是在下的承影宝剑所刺杀,可刺史大人所言‘临危不惧’实乃谬赞,还请书记官不要录入案卷!”
胡刺史捋着小胡子,眯缝着小三角眼朝着大堂之下的江涛笑曰:
“乍一看,刚公子是个文弱书生。其实诸位都知晓,他是本州大名鼎鼎的刚将作,不会炒菜的木匠不是好郎中,说的正是面前这位刚公子!前不久,他还用奇方救了本官这条老命呢!本官真没想到,这回他还能剑杀突厥贼人,真乃文武双全、真人不露面啊!”
江涛听胡刺史说前不久自己救了他那条老命,不由地哑然失笑。不就是找了点屎尿帮他洗洗胃嘛,有必要小题大做拿到今日这里讲吗?
听了胡刺史这番赞誉,州衙在场的诸位大人都向他投来了钦羡的目光。江涛心中十分清楚,这目光是带刺的玫瑰,有羡慕更有嫉妒,也许还深藏着恨。
下州下县,州县衙门暂时混搭,金城县衙主簿临时充当州衙书记官,将胡刺史在大堂上的问询写了密密匝匝数折,让领导过目。胡刺史随便翻翻,扔了过去,道:
“让相关人等当堂签字画押!”
张有年对私藏食盐之罪行供认不讳,也许他早在十年前就做好了蹲大牢的心理准备。
江涛却心中疑惑不解。难道如此复杂的案件在堂堂一州之刺史这里就如此稀里糊涂结案?至少那个今日没到场的果县尉,或许还有狡猾的曹萨宝也会牵涉进来,难道这私盐是张有年一个人在那加工、运输、储藏、贩卖的吗?
如此草率结案,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张有年只能是一只替罪羔羊而已。可是看看张有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难道长的是猪头猪脑吗?
江涛想要将这些疑问全都摆出来,可他又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的如此简单。他决定暂时守口如瓶,等待事态变化。
胡刺史环顾众人,将惊堂木高高悬起,在场所有人的心也都悬在了半空中。身后的法曹参军史子鉴突然示意自己有话要说。